萧承义见着福王坚辞,便是急了,竟是在这般场合上前两步,喊道:「父王!」
这一声带着急切,带着不认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福王自然也很清楚,当下脸就黑了,他扭头喝道:「闭嘴!满殿王公,哪有尔等竖子开口的余地?!」
君臣父子,礼仪纲常,这是很重要的事,福王为父,他一声呵斥,别说是萧承义这个什么封号都没有的次子了,就算此刻在这里的是世子萧承礼,也绝没有再开口的余地。但福王也看得出,萧承义不服气,不仅他看得出,很多人同样也能看得出。
有些人的眼睛亮了,有些人的心思动了,有些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福王的两个儿子身上……
然而根本不等他们煽动,福王却是再没看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豁出老脸毅然冲着大长公主拜了下去:「小王自知才德浅薄,不堪大任,然则大长公主德才兼备,亦乃萧氏嫡支。」说完略一顿,便是掷地有声的说道:「请大长公主继位!」
第176章 重新求娶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外如是。
福王那一拜毫无保留,那一句「请大长公主即位」也是掷地有声,然而却惊傻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之前还一脸不服气的萧承义萧承廉两兄弟,这会儿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福王和大长公主。
女子称帝,古来未有,也是因此大长公主虽也是先.祖血脉,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她也是嫡支。其实除了颖阳大长公主,宗室之中犹有两位大长公主,还有三位长公主。只不过这些人没有颖阳大长公主那般的野心和手段,都只是富贵享乐的平安度日罢了。
福王一语道破,众人这才想起公主们其实也是皇室嫡支,只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多数人便都没把她们再归入萧氏一支中了。但归根结底,公主们身上流着的还是正统皇室的血脉,其实要论起来,比起那些所谓宗室,身份高了不知多少。
宣德殿中一时寂静,好半晌才有个大臣说道:「阴阳有序,内外有别,古往今来哪有女子称帝的先例?!大长公主原本插手国事便是不该,如今还敢肖想帝位,岂非牝鸡司晨?!」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各异,大长公主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那大臣一眼,但朝中自有人为她辩驳。而福王也瞟了那人一眼,目光却似在看个死人。
其实大长公主离京已近一载,景元帝对公主一系的人马不是没有清晰过的,然而大长公主经营多年,在朝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而除夕之夜他没能留下大长公主的命,公主一系便也不是群龙无首,因此虽然景元帝清洗了半年,但事情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到如今,朝中能为大长公主说话的人还多得是。
那边刚说女子为帝,牝鸡司晨,这边便有大臣反驳道:「公主也乃先.祖血脉,如今皇室之中唯有福王与大长公主最有资格登临帝位。福王殿下已经选择让贤,你等却还一意阻挠,却似包藏祸心?怎的,先.祖打下的江山,他的子孙都没有资格登基,反倒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宗室有资格了?!」
之前在京中为了皇位明争暗斗,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宗室们:「……」
不说这边躺枪的宗室们一脸血,那边被反驳了的反对派刚要开口,公主党这边却又有人幽幽的补了句:「这皇位都能传给外人了,那在场的诸位是不是也都有资格争一争了?」
这话,谁敢应?应了岂非就是有了不臣之心?!
大殿内顿时一片静默,但只凭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反对派们压下去,显然也不现实。于是很快,反对派又寻了个话头,双方便是各执一词的争执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再次出言想请福王登位,但福王却是铁了心般,一辞再辞。他推辞,大臣们就再请,其实按照规矩本来也是该三辞三请的,但福王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推辞得很坚决,最后实在受不了,居然索性躲到大长公主身后去了!
堂堂七尺男儿,这会儿居然都躲到妹妹身后了,朝臣们见此简直无语,就连之前还一心想要推举福王上位的大臣们见了这情景,也没了再开口的脸面。纠结一阵,终究还是彻底放弃了福王。
一旁,萧承义和萧承廉见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亲爹了。不过话说回来,当福王突然出言请大长公主即位时,他们似乎也终于明白了福王的退让是为何。
若大长公主只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他们自可以争,放眼宗室,没有谁比他们福王府更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了。但当大长公主自己想要当这皇帝,兄弟俩心头却也起了退意,他们自然也与那些反对派一般,不太看得起女子,但这个女子中绝不包括大长公主!
从沔州起兵开始,他们见识了大长公主在州府的势力。从秦禹率领玄甲军投诚可见,大长公主亦有插手军中。再看如今这大殿之上的场景,大长公主在朝中的权势更是可见一斑。而与大长公主比起来,他们福王府的根底实在是太薄了。不是不能争那个位置,只是守不住罢了。
更何况亲爹都不争了,他们又能争个什么?说不得就得给人当抢使了!
到底都是福王教导出来的,萧承义萧承廉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是一声长叹,然后那眼中名为「野心」也名为「期冀」的光芒终究还是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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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争执,从晌午争到了日暮,福王一家子已经没人理会了,而朝中的大臣已经彻底分做了两拨。一拨支持大长公主登基,一拨坚持女子称帝古来未有,不愿妥协。
钟韶拉着苏墨缩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就这么在景元帝的灵前各执一词吵了半日,感觉颇有些复杂——如果景元帝不是攻略者,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魂魄存在,那么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景元帝会是个什么心情?估计都能气得掀开棺材板跳出来了吧?!
在灵堂上想这种事,钟韶觉得自己也真是有够无聊了,于是她将双方人马数了数,然后叹口气道:「不相伯仲啊,看样子今日是没有定论了,且还有得吵呢。」
苏墨倒是不觉得担忧,便是淡淡道:「福王推辞了,宗室里也没旁人了,争便争吧,阿娘总是能如愿的。」说完便是收回目光,看了看钟韶,笑道:「看人吵架看了整日,累了吧?」
钟韶闻言好笑道:「明明你身体更弱些,怎的还怕我先累了?」说完一顿,又道:「不过看人吵架也确实无趣,我想回家了。」
回家啊,苏墨闻言目光也是一柔,然后点点头道:「我也想回家了。」说完一顿,又叹气道:「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不过等到此间有了定论,也就好了。」
钟韶看看大长公主,再看看争执不休的朝臣们,终于也想到了个问题,便是看着苏墨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吵归吵,估计也拖不了太久。」她说完看了看四周,因为身处皇宫之中,也怕被旁人听到了不好,于是她又将声音压低了些说道:「阿墨你说,若是阿娘真的如愿了,你该如何?」
苏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不了就多个公主的封号呗。」不过说完她嘴角却是微微勾了勾,又道:「不过某些人当轻描淡写的丢下了一纸和离书,京城亦是人尽皆知了。阿韶你说,若我真做了公主,会不会有很多人盯上驸马的位置啊?」
钟韶没想到这个,闻言脸色顿时一黑,然后便学着她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苏墨道:「阿墨,你舍得丢下我吗?」
苏墨没说话,不过对于和离书的事,不管提几次,这个坎显然也没那么容易过。
钟韶也知道,因为这一番变故,和离书的事其实已经拖得够久了,总还是要想个法子解决才是。于是她凝眸想了想,觉得既然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那么她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阿墨,我,我重新求娶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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