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艾弗利挑了挑眉,扯出一个不算是微笑的微笑。
马车走得平稳,艾弗利走神儿也就走得逍遥。恍恍惚惚间思绪就飘回了洛斯提乡下的姑妈家。
“这是怎么回事?”她想起小时候的某一天,一个温暖夏日的午后,亚历珊卓指着地上的碎瓷盘挑着眉毛的样子。那瓷盘是白底蓝边的,盘子中心是东方楼阁的画像——那盘子据说是遥远东方的著名画师制作的——一直以来都放在亚历珊卓姑妈的玻璃柜里展示,每周都被女仆露西小心翼翼地清洁一番。
“我把碎片都带回来了,嘿嘿——”
“带回来了?之前你带到哪里去了?这么不爱惜东西,今天去帮露西刷盘子吧。”
小艾弗利咽了咽口水,还是乖乖的回答了问题。她和艾琳娜把它拿来当飞盘玩儿了,没飞起来,真抱歉。
“好,刷一个月的盘子吧。”亚历珊卓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住没有发作,刚刚宣布完惩罚就听见旁边有一个人笑得开怀。是谁呢?马车里的艾弗利轻轻的笑了。还能有谁?除了格兰伍德姑丈,还能有谁?
姑丈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懒散的躺在一旁的沙发上,一缕红褐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他脸上忍俊不禁的愉悦表情。那时,周围的邻居都说,虽然外貌上艾弗利更接近她的姑妈——无论是发色、那祖母绿的眼睛还是那张偏圆的脸——她的性格像极了她的格兰伍德姑丈。姑丈他有时就像那天一样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穿着不知是睡衣还是家居服的袍子懒在沙发上翘着脚看看书,有时要是来了精神,比如他对象棋突然的痴迷,他就出去和一大帮朋友谈天说地兴致勃勃的研究新领域,每天整到夜里才醉醺醺的回家。他好像不被任何东西约束,也不约束任何人。有人说他是得过且过、胸无大志,也有人羡慕他悠哉自在的生活。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谓妇女之友,交女朋友都是和十几个一起谈,女孩子们看见他懒懒的笑容就要发疯。可是很奇怪的,他愣是冷不丁的和刚刚来到洛斯提乡下的亚历珊卓结了婚,从此再也不提女人。
“艾薇,你姑妈的决定,我可干涉不了啊。但是如果你好好刷盘子的话,最好用的飞盘套装可以有。”
“谢谢姑丈!姑丈最好了!”
姑妈扶着额头走了。这就是他们俩的默契——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姑妈和姑丈没有孩子,一半是因为姑妈太过自立自强难以忍受挺着大肚子的艰辛,另一半是因为姑丈懒得要:他还有好多别事要做,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就对了。
一个一本正经,一个半点都不正经。
“对了,艾薇?”
正要偷偷离开现场的艾弗利脚步顿了一顿,但并没有感觉心虚。
“等飞盘到了,你也得教我玩儿啊。”
窗外的景色,在她走神的短短几分钟里,已经完全变了样。银杏林杯远远甩在身后,马车的小小窗户透出枫叶火红热烈的影像。玫铂尔的枫叶常年都是红色,而且只有秋天才会掉落。新长出来的每一片细叶都染上那落日的美丽余晖,不似那洛斯提的玫瑰,花期和普通的一样短暂,开过之后让人感觉更难过了。
玫铂尔边境的驿站应该不远了。艾弗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喜欢热烈的颜色,尤其钟爱红色,可是并不代表所有红色的东西她都喜欢。她最爱红色的枫叶,玫铂尔那红透了也不会掉落的枫叶,因为她隐隐约约从那火红的心情中感到一种美丽的明媚和力量,就好像不会落下的落日、不会散尽的晚霞,永远停在凤凰涅槃的火光中,违逆所谓的自然规律。
可是玫瑰却不是这样。它太过脆弱,又骄傲得可怕,于是只能被暴雨折断了带有张牙舞爪的小刺的花茎,一片一片鲜红血滴一样殷在它赖以生存却不屑一顾的泥土里。
第2章 第二章 打劫
在一片耀眼的红色里,她努力睁大眼睛将这最后的影像在心里一点一滴忠实地记录下来,然而就是因为太努力了,她睁大的眼睛很快就变得酸痛疲惫,最后缓缓合上——她睡着了。
她是被剧烈的震动摇醒的。这不可能——这是她迷迷糊糊中的第一个反应——以加里精湛的马术……
然而少年的一声大吼让她彻底的清醒了。
“安可小姐,别出来,这里交给我!”
她立刻跳起来,差点在马车的顶棚上碰了头,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因为已经到了晚上,而且还是在下雨,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像是天空听见了她的心声一样,一道闪电猛然间劈落在很近的地方。霎那间她认出了那个影子:之前看到的树顶的家伙。
天色大亮的一瞬虽然短暂,那人却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手掌对着天空,随后一道接一道闪电劈在枫树四周,将树干染上炭黑的颜色。艾弗利看清了那分明是一个女巫:她披着黑色的袍子,左手抓着一把毛掉的没剩几根的老扫帚,那骨节分明的手的指甲染成抢眼的电光蓝色。
“玫铂尔不欢迎女巫,你是知道的吧?”加里说,压抑着声音。
“连我这样的大魔法师也不欢迎?”那女巫咧着嘴笑得骄傲,一手抓起扫帚飞了起来,对着马车就是一个俯冲。她掠过窗户,还不忘冲艾弗利诡异一笑。艾弗利心里打了个抖:这是怎样的笑容啊?挑起的修长眉毛配合着狭长的亮蓝色眼睛挤眉弄眼,弯曲成不正常的形状,好像马戏团小丑超现实的妆容。瘦削的苍白脸颊上一张大大的嘴巴弯起刻薄的弧度,冰冷彻骨,那电光蓝色的唇彩衬出让人过目难忘的邪魅。而那火红色的短发又是如此的灼热不羁,乱七八糟向四面八方伸展,并不纠结,却和整齐半点儿沾不上边。艾弗利隐隐感觉到女巫的夸张笑容里藏着什么不详的、恐怖的东西,而那女巫毫不在乎地冲她挤了挤闪闪发光的眼睛,那眸子就好像午夜闪闪发光的蓝色池塘:
“嘿嘿。”
加里见她向车厢飞去,顿时乱了方寸,狠狠的调转马头撞向女巫。车厢剧烈的摇摆,艾弗利一下子被摔下了座位,紧紧抓住窗框艰难的保持平衡。加里一甩马鞭,栗色马的前蹄跳跃起来,向女巫蹬去,不料那女巫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开这一击飞快的后退,闪身飞上枫树林中最高大枫树的树顶。
“唉,这是多大的仇啊?”女巫抱怨道,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睛无辜的说,声音起伏低沉好像悠扬的大提琴,“这就是蓝博特家的小少爷?啊啦,你的哥哥现在可好?我可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哦。想知道?来来,向世界第一女巫致敬吧!”
这是怎么回事?加里不是蓝博特家的独子吗?艾弗利困惑的看着女巫,把这句话认定为女巫设下的圈套。
“你说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你都知道些什么?”加里没来由的突然冲女巫吼道,而后者看到他这副模样,却是满不在乎地盯着自己的指甲,好像蓝博特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存亡,而是怎么保养指甲。一字一顿的,她恶魔般的声线陈述着最残忍的现实:
“死、了、哟。”
加里·蓝博特圆睁双眼,随后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的挥动马鞭让马儿以最快的速度撞上了女巫站立的枫树,顿时人仰马翻。枫树猛烈的颤抖两下,飘下一地火红的叶片。女巫早已乘上扫帚升到高空,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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