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北之后,破天荒的,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跑去拜访BOSS或者是大姐头,而是很想躺在小破单身公寓里跟癫痫一起剥桔子吃,于是那天我一个人拉着个行李箱,直奔那栋满是单身汉的单身公寓大楼,一想起来马上就能见到癫痫,我甚至都把我哥的那些事全忘了,整张脸上神采飞扬的。
但是进了门之后看见到处都落得是土、是灰,没有一点近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又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身凉水。
那天我把自己整个人撂在棕榈垫上沾灰,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想起来给大姐头打电话,说完:“你好。”之后都没等她“嗯”一身回答,就直接切入主题:“帮我把癫痫叫过来。”然后又直接挂了电话。
我承认我当时的举动确实很自黑也很招黑,但是我就是不开心有什么办法?我就觉得我很想看看癫痫跟他说说话,那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很神奇,那天我怎么等他他都不来,趴在窗边看着小区大门口,心里面一直都在循环着:“癫痫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再等他五分钟好了,过五分钟再不来就绝对不原谅他......”但是五分钟很快就到了,我又会对自己说:“再等五分钟吧,这次再不来就真的不原谅他了。”一直这么循环着,直到心灰意冷把从在机场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了半个晚上开始的,那些舟车劳顿全都翻了出来,从壁橱里抽出一床被褥撂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开始睡觉了。
但是睡着正香突然有人敲门,虽然明知道应该是癫痫,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吼他,还把他撵走了,叫他去给我搬小怪物。
之后我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想他可能是傻不拉几地走过来的,现在又要傻不拉几地走路回去,再傻不拉几地走路搬着一个水缸回来,我莫名地有点心疼,他那副傻不拉几的样,说不定都不知道把背来的那包行李放在门口再走......
他回来之后,我其实很像跟他道歉的,要不然至少说两句话套套近乎,来弥补一下我们两个大半年的聚少离多。但是实际上我早就料到了,像我这种爱面子胜过爱生命的人,两个人又许久不见、刚才还情绪失控骂了他现在心里很尴尬,我绝对是没办法对他说出一句话的,至少在他主动对我说话之前......
可是当他像往常一样没有一丝抱怨地说:“嘿,阿尼K,我们之间好久都没见了呢。”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那么多话,我这大半年来和他聚少离多,舟车劳顿N千里,和狐朋狗友口是心非地举杯共饮N顿酒以来积攒的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字——
“哦。”
之后他也安静了。我没过多久就睡下了。
第145章 你酷酷的抽风
那天虽然一副睡得很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因为在机场睡的时候好像有点卡着脖子了,那天躺在被窝里一直后颈疼,于是一直都是浅睡眠,癫痫黑灯瞎火地满房间到处擦擦洗洗的我也当然知道。
不过很疑惑,他为什么不把灯打开呢?难道就那么喜欢在黑暗中摸索?而且既然都要打扫,为什么不用吸尘器把棕榈垫也弄干净呢?还拿一块抹布徒劳无功地擦来擦去?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时我好像在睡觉诶。所以说他是不想吵醒我喽?
受宠若惊、
而且他之后还煮了点粥叫我起来喝,我更加受宠若惊,虽然很想给他说点什么煽情话,但是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重伤患一样喝完就睡——看来是这段时间在四川跟大叔们假惺惺地把酒言欢,弄得自己不会说真话、不会做真表情了吧。
之后我就在东北稍微留了一段时间,如愿以偿地陪着癫痫;如愿以偿地像以前一样天天跟他说废话;如愿以偿地天天带着他在街上游手好闲地闲逛着。一直到快要冬天的时候。那个时候虽说是如愿以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无法从中体察到曾经的快乐了,明明都在做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蠢事啊。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很轻易地可以找到理由,但是当时却不可能,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纠结着和我哥的二三事,一会儿对他之前砸了我一脸茶杯耿耿于怀,一会儿又对我们两个以前到处跑着玩的那些陈年往事恋恋不舍,一会儿又自己吐槽自己:“怎么还在想那些小破事!我干嘛非得想他不可!”
就像之前刚被他捅了一刀,刚到东北的时候的状态一样。
如果这次能很快释怀就好了。
算了,喝杯咖啡再说吧。
我在东北悠悠哉哉地做个御宅族,天天让癫痫趴在我身上我们两个一起看电视剧。脑子里面除了我们今天说了什么废话、去了哪些地方、他趴在我身上的感觉还挺舒服以外,就是电视剧的剧情了。
我一直都没想好到底应该怎样面对我哥,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个人闲的没事很想出去逛逛。套上那件癫痫说的,我从第一年十月一直穿到第二年五月的外套,穿一双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脏兮兮的黑色跑鞋,我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吹着冷风。
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十月的晚上,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冷,风吹在脸上凉嗖嗖的,不知不觉间就把窝在室内游手好闲一天积攒的热量全都吹走了。我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因为冷的原因头脑格外地清醒于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想以前的事情。
这在微博上被称为“半夜三更——狮子座的玻璃心小剧场”。
那天我好像是从童年、爷爷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开始想起,然后乱七八糟断着片儿地就到了前段时间在四川时候的经历,因为正在刻意回避与我哥有关的回忆,所以我把重点放在和那群狐朋狗友大叔们把酒言欢的时候,结果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几天,我和汪贾方三家的霸霸窝在一家火锅店的包厢里喝老白干,大概是那家店包厢的装修让人记忆犹新的原因,明明我对别的大叔说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唯独这件事在东北过了这么长时间却还能想起来。
那间包厢,大概是店主太抠门的原因,装在本来应该是门廊的地方占了半个过道,里面捉襟见肘三个大叔再加上身高180+的我还有一个火锅,我忍不住偷偷地把推拉门拉开之后伸了半条腿出去,一边吃着火锅喝着老白干,一边用脚在外面打着节拍。
和汪贾方三家的霸霸聊天,话题也一样脱不了俗,刚开始还是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之类的话题,然后又变成了最近物价上涨、政治形势继续恶化、国民生活总有一天要回到夏商周时代这样,这个时候我一般不怎么想听,毕竟虽然说的句句在理但是明显就是扯淡,之后就在我转移注意力的这几分钟里,话题莫名地又扯到了我们四家自己身上。
——刚开始是互相捣捣对方家远亲的笑话,之后又是“我家儿子在大学里怎么样怎么样”,真的很奇怪他们早该毕业了吧怎么现在还在上大学,又扯到还是我比较年轻有为......慢慢就变成什么多少代以来,咱四家关系都好得像《红楼梦》里面一样,反正就是各种套近乎,套着套着总算又套回到了我哥的身上。
这种情况下,一般家族的大叔我就会洗耳恭听,从他们话里话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中挖掘出他们对待石家的真实态度,来决定这个人的人生下一步的发展,是活是死、还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自由发展。但是对待汪贾方三家的霸霸们,我是真的想和他们好好聊聊,把我哥那些半夜睡不着咬我之类的小破事都抖搂出来,而不是怀疑他们,预谋着伤害他们。
毕竟也是我好兄弟的霸霸们对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正在开心愉快地损着我哥的时候,气氛突然之间严肃下来,贾豆豆的霸霸一脸认真地用他那双熬夜看电视剧,看的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我,说:“石晓峰,你和你哥都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所以,有些话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当做听听就过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就燃起了不好的预感,一般猪脚被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会听到什么“未婚妻去世”、“老妈去世”的坏消息,就是被对方很委婉地做什么要求,自己还不得不遵守的那种,所以我当时内心是拒绝着的,但是嘴上还是答应的很好,我说:“哦。”
于是贾豆的霸霸就开始继续说了:“其实我们三个都一致认为,你比你哥要更适合接手石家,尤其是现在父亲不在了之后......所以呢......所以呢......”
他支支吾吾地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本来因为喝酒和吃爆辣火锅而变得通红的脸也突然煞白了,表情就是一副后悔样,悔得肠子都断了的那种程度。
方大头的霸霸看他这幅模样,轻蔑地挑了挑眉接过了话茬:“所以我们想让你代替你哥。”他云淡风轻地随便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一脸淡定地啃了口血块,夸了一句:“这鸭血还挺嫩。”又喝了口酒埋着头继续吃了。
我听了其实还是有点不高兴,可能是表现在脸上了吧,反正气氛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再加上我把烫弯了的长筷子往碗口一横,气氛就更加尴尬。贾豆他爸一看情势不妙,立即啊哈哈哈地厚着脸皮笑着打圆场:“不过你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不管事能不能成谁也不能怪你......当然喽,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啥都没说......别往心里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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