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老奸巨滑啊!方亦淅在心里暗自佩服陈至荣办事的老辣。如果上次不是因为池卫棋高一招,算在前面,恐怕自己也没那么幸运,从他手里逃出命来。
“那,我被下药的事情,也是他干的喽。”
“大概是的,也只有他会那么做。”罗修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自责到疯狂吗?还是想趁火打劫?”方亦淅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分外可笑,又有些后怕。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荒唐地做着和端木灿鸳梦重温的绮梦。
“也许是他发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超出了他的规划吧。”罗修低声叹道:“他会采取这种方式,来挑拨我们。是他,把我看得太透了。”
“啊——”方亦淅发出一声概叹之音:“所以,他才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啊。”
以前发生的种种百思不解的事件,一下子全部迎刃而解;仿佛眼前原来一片迷雾,豁然开朗明亮。陈至荣看向他的,曾让他费解的诡异眼神,也终于有了解释。
只是,陈至荣是灿的父亲;关于李原对他和灿所做的事,究竟知道多少呢?灿的日记,很显然没有记录这些;所以罗修没有提,看似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陈至荣一定知道得很多,定是通过别的渠道发现的。一个人展开了复仇行动,没有牵连罗修,更是刻意地在瞒着他。
那么,那三个人意外死亡,百分之一百,是陈至荣独自为之。
这样问题又来了,他既是知道,为什么不当着罗修的面拆穿呢?假如这件事情抖落出来,罗修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他可以借着他人之手要了自己的命。这么便宜的借刀杀人之法,陈至荣不会笨到想不到这一层啊?
方亦淅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一个念头:陈至荣,一定还留着后手。并且,这个“后手”,才是真正要给他致命一击的秘密武器。也许,他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那么简单?
一早将目标锁定陈至荣,果然是没错的。
方亦淅前思后想,沉浸在自己的逻辑推理中。没有留心到,这时的房间里陷入一种有些不自然的安静氛围。他没说话,罗修也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按理说,该说的说的,该聊的也聊了;做为再无瓜葛的二人,方亦淅最该做的,只剩下礼貌的告辞,利落的走人了。
亦淅没有动,罗修也没有下逐客令。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默默僵持着......空气里,有令人感到沉闷的黏稠。
“哗哗......啦啦......”窗外,疾风吹来了一阵骤雨.......雨点飞坠,敲打着玻璃,发出气势不小的震颤。
“下雨了......这么大的雨下过之后,天会越来越凉了......”
方亦淅望向窗外的雨帘,痴痴地说着。
罗修,淡淡地接口:“一场秋雨一场凉......秋尽了,要入冬了.....”
“修........”方亦淅收回视线,轻声唤道。
“唔?.........”
罗修扬首,刚想问什么,便迎上了亦淅长长扇动的睫毛下水汪汪大眼,楚楚可怜地凝望着他......蜷缩的身体,微微颤抖;苍白的倦容,孱弱之姿的痴态——纤纤动人,且如此的我见犹怜。
“我冷.....”亦淅想了半天方说出两个字,语气里听得出来的脆弱,和撒娇,“抱抱我吧......冷......”
☆、第七十四章 疯魔(中)
争忍不相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抱抱我,好不好?.......”亦淅轻言细语地嘤咛恳求,身子纤弱得如一件精致易碎的磁器。
罗修本就难已抵御这样美丽,无助的方亦淅;何况,他对这个男人还夹杂着深沉到复杂的热烈情感。他的邀请,好比诱人犯罪的“禁--果”坠在枝头一般,张扬而鲜艳,散发着致命的魅惑。
他使出平生最大的定力,来稳住自己即将不听大脑支配的手脚,和一颗狂跳的心脏;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一旦他动了,便会难已自控地卷入欲望的漩涡。
“我.....上楼拿条毯子给你。”
尴尬的气氛,凝结了有一分钟:罗修可算是找回了点正常的呼吸和心跳;稍微冷静下来的大脑,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办法。
他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几近匆忙。
方亦淅的双眼,荡着水光,痛得快滴下血来。他知道,这一转身意味着什么。只要任他离开,这个人,会彻底地退出他的人生。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管故事的开始是欺骗也好,强迫也好;现在,他的身体只依赖着罗修,他的心脏也只会为这个人加速跳动;他的苦乐悲喜,也都系于这一人。没有他的人生,没有他的世界,他行吗?他能支持得下去吗?
他,深表怀疑。
这一刻,他像一个即将被丢掉的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想也没想,出于本能地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那个人的身体。
“修,别走!不要离开我......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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