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知挂了电话。
寂静在办公室蔓延开,所有人觉得肩上压力山大。几十个潜在受害者……若都是与邓琳吕善宗类似的情况,S市数以万计的外来人,哪里去找线索?一些有幸被发现还能给家里一个交代,还有些尸骨无存再不出现在人前的,该是多么可悲。
“快到中午饭时间了,要不先打个电话给吕善宗的室友?”张律知提议,快递最近忙得紧,晚上说不定还加班,干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姚邵西点头,负责与人沟通的朱祺去打电话。
百无聊赖的众人各回各位,江晨风瘫在桌上,习惯性拿出手机刷社交平台,各种晒月饼,看得他视觉疲劳。往下,前几天校园暴力的余热未消,不知还有什么好谈论的。他没心情去点,关了看外卖。
颜悦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拿起接听,脸色不自觉变了一下,随后轻声细语安慰那边的人。旁边人听着她的话语和调子,猜测十有□□是邓琳的母亲。
新线索?
她放下电话,“邓琳妈妈说,邓琳月初给她寄过一个新手机,说是闲钱。但是她不太会用智能手机,所以搁着没用过。昨晚她侄女替他照顾她妈的时候看到,要来玩了会儿,她妈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这算订金吧,一手机几千呢,那么大方,加上凶手真是权威人士,要我也信了。”江晨风抬头。
忙碌于写写画画的朱祺挂下电话,“还有一个打不通,这个相关的我都记下来了。”
姚邵西接过纸条,有些无奈,这字和朱祺身材不一样,张牙舞爪,还力拔千钧的态势,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朱祺看他脸色瞬间明白,不好意思地拿回来,给他们解读。
他打通那个人叫陈东阳,西南人,是个少数民族,年纪三十多了,普通话带口音,但是口气很淳朴。
陈东阳提到的几点:
一、吕善宗最近一份工作做了一个月左右,时常几天都不回去一趟,但是手头明显宽裕了很多。
二、陈东阳有一次拿错他的衣服,闻到上面有股女人香水的味道。他不太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不知道优劣,只是问吕善宗是不是找了女朋友,吕善宗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
三、小半个月前,吕善宗有一天心情十分不好,他们问了两句工作的事,他就发火了。尽管他平时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那个样子的情绪还是很罕见。也是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这个吕善宗是怎么个性格?感觉和名字一点不搭。”江晨风问。
朱祺轻轻耸肩,名字是父母取的,和孩子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毫无关系。
他说:“暴躁,愤世嫉俗,也很胆小。陈东阳说他懒,自己的东西都不收拾,贪小便宜,没事在外面晃荡,一天到晚觉得自己会走大运。”
从上一个工作被开除来看,就能知道这人人品不太好。
人品不好也是受害者。
众人吃过午饭,无所事事到下午两点,江晨风不停看手机,“余清他们还没好?都一天一夜了。不行我先回去,一会儿车堵得要死。”
“你这算旷工!早一分钟也不成。”同样关注时间的颜悦斜了他一眼。
张律知接了个他妈的电话,又接了个他妹妹的电话,走进姚邵西办公室。
朱祺把资料整理完,靠在窗边,看远处风景。
两点半,法医室三人组终于出关。剥去严肃冷冰冰的手术衣,依旧平常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不包括白常。
“有什么发现?”他们迫不及待问。
高梵脸上一直挂笑,众人分不清他的情绪真假,一齐转眼看面无表情的余清。
“这俩不是一个类型的。”她言简意赅一句话,把所有人心吊起来,然后戛然而止,在颜悦抽屉找巧克力。
颜悦把巧克力盒子全拿出来,追问:“姐,别喘气行吗!”
余清慢吞吞塞了块进嘴,看高梵,意思——要不你说?
高梵绅士地笑了笑。
“两人都是服用过量美沙酉同致死的。”她说,“明显致死的量,不过吕善宗服用的量比邓琳多得多,两人性侵情况也不同。”
“哪里不同?”这也能看出来?
“吕善宗肛裂了,”白常开口,“是暴力性侵的常见情况,但解剖内部情况明显不同,可以判断不是人为性侵。”
兽/交?颜悦脑子里冒出一个不靠谱的说法。
“用工具?也就是说,有人刻意伪造成相同的死法?”
这样一来,双性恋的说法就能排除,只是仍有团伙犯罪的可能,假如他们前面的猜测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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