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要上县衙去。下了值,韩君岳果然记得先买了糖糕,再急匆匆地赶到吴非那里。一过小树林,就看见这人背着个木筐沿着湖边走,韩君岳喊了他一声,晃晃手里的纸包,“吴大哥,你好些没啊?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你这又买什么来了?”
吴非回身把背上的筐子也取下来拎着,韩君岳走过来,给他看纸包里的糖糕,“这个是甜的,热着可好吃了!”
“哟,挺贵的吧?”
“嗯有点……偶尔吃一次嘛,”韩君岳往吴非筐子里伸头,瞧见几团长了刺的东西,“吴大哥,这是什么?”
“栗子,我刚才去林子里看了看那棵栗子树,本来以为没结果的,不想还结了几个,我捡来了,不如你上次买的那样子好,味儿肯定也比不上……”
韩君岳仔细瞧着这一团刺的果子,心下大惊,怎么跟自己买来的栗子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伸手就要去抓。幸亏吴非眼疾手快把筐子抱到一边去,“别伸手,也不怕扎着!这刺可硬了!”说着两人已经推开了院门,吴非把几团刺果子倒在地上,一脚踩上一个碾了几下,外面的壳就崩开了。他捡出里面两颗油光光的栗子来递给韩君岳,“喏,看见了没,这棵树今年长得不好,这栗子比你上次买的小多了。”
韩君岳哪里管小不小,有的吃他就高兴了。吴非也是发现了他喜欢吃这个,今天才专门又到林子里去捡。两人剥出了一捧栗子,吴非又拿上买来的糖糕,进灶间去烧饭了。韩君岳无事,往屋后转了一圈,看见地里原本蔫着的葱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田畦边上堆了一些小株的菘菜,还没种下去。院子里的鸡叽咕着扑到韩君岳脚边踱来踱去,转头要往地里跑,韩君岳怕它啄坏了菜,赶紧轰它回去,还从食盆里抓了把糙米撒了一地。吴非推开门,就看见县尉老爷穿着干净整齐的长袍,蹲在地上,盯着一只鸡吃食看得认认真真。吴非笑着拍了拍门,说:“进来吃饭啦!”
这热了的糖糕果然好吃,两个人一边就着萝卜丝煮虾子一边闲聊起来。韩君岳今天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小香的娘,被拉着千恩万谢了一番,就为了他答应成亲那天帮忙拦车的事。韩君岳虽是答应了,其实还一头雾水,赶忙问吴非到底怎么办。吴非捧着块糕,指点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儿小地方,村里人又少,只想着热闹热闹罢了。到时候你带着几个年轻后生,就在村外二里地的地方先等着,等他们车子过来了,你们跳出来说上一通话,他们男家送你们些东西,让他们过了就行了,也不用那么麻烦。”
“那说些什么话呢?”
“你没见过人家迎亲的么?比方你们说‘我乃卿相子孙,积代忠臣,前来挡车,需得牛羊’,男家便回‘何处年少,漫事仓皇,急急避路,废我车行!’你们再将新娘子夸赞几句,说些祝愿的话,就差不多了!”
“唔……”韩君岳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问他,“我不是卿相子孙啊?”
“咳咳……这又不是说真的!迎亲时候总要往好处往夸大里说,就算是世代乡民的,也要讲自己什么河东裴柳、太原王郭这样的高门大户……这,锅我已经刷过了,把这些碗碟洗了就行。”
“哦,来了,”韩君岳说着把案上的碗碟收成一堆,“嗯,不过我们韩家呢,虽不是那样的高门大户,在当地也是望族啊,你知道吗……”
吴非悄悄转过头撇了撇嘴,干脆提了个灯,出门到地里翻土去了。
迎亲那日正是十六,天气竟有些回暖。韩君岳午后向县官老爷告了假,回到村里,看见几乎全村的女人都聚到小香家里来了,门口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有人看见了他,赶紧招呼“韩老爷快去换件衣裳啊”,韩君岳便忙回了自己家去,翻箱子找出来几件簇新的袍子,又不知道穿哪件了。他左思右想,出门来张望了一下,一眼看见吴非站在大槐树下面,手里还拎着两条鱼,赶紧大喊起来“吴大哥!吴大哥!这边!”吴非冲他走过来,把鱼先挂在门口,还不待张望一下,韩君岳就一把把人拉进来,“他们说让我换衣服……换哪件啊?”
“换……喏,就这件吧,”吴非指了指黑色的袍子,“你们要扮得像个劫道的!”
韩君岳点点头,解了外面的官袍扔到榻上,开始穿吴非指的那件黑色衣裳。这件上衫是个圆领,露出里面的中衣,吴非伸手帮他把衣领拉直,又将腰带从后绕到前面系好,端详了一下,这黑色的袍子越发衬得县尉大人面白如玉。吴非不由笑道:“小韩,你这个模样去挡车,人家真是要怕新娘子跟你跑了哦!”
“……瞎说!”韩君岳有点红了脸,瞪了吴非一眼,“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我今天帮忙烧饭,你回来了就能吃席了,有鸡有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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