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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一旁的律令阁长老寒湘子皱眉道:“可有证据?”

顾云山涩然一笑,道:“师叔做事,滴水不漏。我有幸得应竹相救,才得以脱困。我只在阵中得到此物,是段师叔布阵的阵眼。”顾云山自怀中取出早先叫影哥藏起的鬼玉,呈了上去。

“你既已投入青龙会营中,岂知你不是偷了段师叔的东西在这里血口喷人?”在场的真武弟子中不乏有人受过段非无的指点,这会儿自是十分不服气的。

顾云山只微微垂首,不再说话了。寒湘子将那鬼玉取来,对光细看了看,又转交给张梦白,道:“的确是段非无之物,只是好重的戾气,能将这块暖玉养成这样,也是十分能耐。”

张梦白将那镂空雕花玉球接过,运气查探一番,道:“云山,你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与我说一遍。”

顾云山便将这三年来的事又说了一遍。他声音很淡、很轻,好像在叙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这故事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只将几桩迷雾重重的旧案串了起来,终于露出了段非无狰狞的爪牙。

“掌教,云山所言的确属实。晚辈也一直在查我家灭门一案,那一年段道长恰好在秦川,我父亲的笔记里,也提过他将景兄带走一事。”应竹在旁佐证道。

寒湘子叹了口气,道:“二十余年前玉华集一案,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嗅见了影魅的气息,只当是哪个刚成型的精怪在山下为非作歹。段师弟道法精深,他说下山收妖,我们都没有疑义。按你们这说法,该是他收伏影魅不成,却留了几缕残魂在这块玉中,是以造成此案为影魅所作的错觉……难怪那日他就住在涵星坊,对此案却毫无察觉,原来是监守自盗?”

他说着,深深看了一眼顾云山,道:“你父母将你送上真武山时,我便看出你身上有影魅的气息,我本以为是影魅作案之后夺舍了你的躯体,却出了些什么岔子,若非掌门师兄拦着,你断然活不过那一天。”

张梦白无奈笑笑,道:“是你太过严厉了。”

顾云山方才讲述时,只大略地一提段非无祭炼影魅之事,却不料自己体内栖居着一个影子的事,他们竟然早已知晓。他心中过了一遍他在真武山上的这十余年时光,竟未曾觉得自己与旁人有异,既非怪胎,也从未被差别对待。他满怀莫名激荡的情绪,翻滚如一浪一浪的波涛,却终缓缓静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口,微微沙哑的声音轻颤着,叩首说道:“事情便是如此,弟子为人所用,手中早已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如今更无颜呆在真武山上,留人话柄。请掌教……将我逐出师门。”

此言一出,殿内一时落针可闻,即便是应竹都没想到顾云山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急唤了一声:“云山?!”

顾云山想是没有听见,他脸色苍白却肯定,一双漆黑的眼瞳像一块寒铁,冷静而孤狠。张梦白望着他这位年轻的徒儿,少顷轻叹了一声,与寒湘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听寒湘子冷哼了一声,道:“我真武还怕什么话柄?你怕是太小瞧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张梦白道:“此事因果为师还要与诸位长老详谈查证,云山,你且先去歇息,莫要多想。应少侠,此事真武自会给你个交代。”

应竹却道:“冰晶魄云山早已交还给我,被我无意损毁,我自会回太白请罪的。”

张梦白笑笑,略过此事不提,只对易开阳道:“开阳,你先去安顿一下应少侠与云山。”

易开阳点头应诺。他这架势,自然不是要将顾云山逐出师门的样子了。顾云山楞了一下,只觉心中酸涩又愧疚,当下再度叩首,便起身虽易开阳与应竹出了大殿。

顾云山在血衣楼积了不少暗伤,平日里不显,可经小楼摄魂阵一役,却都趁虚而入反噬了来,更遑论为了骗过段非无还自击一掌,只强撑着挨到此时将一切陈明,人已是强弩之末,当下回了自己在真武山上的小屋里,也着实无力与易开阳寒暄,只见着那熟悉的摆设,倒像是自己从未离开过似的,一时心绪万千,也无从说起,只一阵劫后余生之念,让他松了口气,倒头便昏睡了去。应竹外间留了一会儿,对易开阳道:“云山身负内伤,我还想劳烦师兄请长生楼的人来看看。”

易开阳这年轻一辈的真武弟子,与段非无平素没甚么交集,倒与云山年纪相仿,自是愿意相信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当下义不容辞道:“说甚么劳烦,我稍去便回。”

应竹道了句谢,星夜兼程的倦意也涌了上来,却还不敢睡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姬灵玉、丹青子与笑道人一同进了屋来,两个药师进里间去把脉,笑道人便在桌边陪应竹坐下。

“今日多谢笑师兄解围。”应竹说道。

“不用谢我。我昨夜接到独孤的书信,说真武恐有变故,叫我回来将段非无要杀的人保住,最好将段非无也留在山上,可惜他手段莫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遁了。”笑道人解释道,“段师叔瞧着温和纯善,我小时却吃过他的哑巴亏,是以快马赶回来了,所幸我本来离襄州不远,总算是赶上了。”

应竹这时回忆起这短短一日的经历,才觉出几分侥幸来。倘若自己再迟上半炷香时间,倘若自己将冰晶魄当日便交给独孤师兄,倘若独孤若虚未曾飞鸽传书给笑道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心中一阵后怕,便听笑道人又望向里间,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云山竟真是血衣楼之人……阿竹你似乎并不惊讶,早就知道了么?”

应竹道:“也不早,小半个月之前血衣楼覆灭之时,我与云山见过一面。”

笑道人叹了口气,道:“他这家伙,如今倒是变得决绝了,说起逐出师门来倒一点都不含糊。”他哼笑了一声,又道,“也是,他将自己身份之秘都和盘托出,怕早就有了这一番打算。只是他为真武的事身陷困局,我们自然不会陷他于不义。从前明明很是聪明,下山历练一番,反倒是变傻了不成?阿竹,你没事儿也帮我开导开导他。”

应竹应了一声,心里却直觉哪里不对。他脑子里忍不住又想起密室里顾云山将计策说出来,语气便已是十分冷静了:“我现在虽疲累,但照常理也尚有反击之力,你若这样绑我上去,段非无必定看得出端倪。”

“那该怎么办?我……”应竹瞧他已是面色惨白,哪还下得去手?顾云山自看得出他的迟疑,当下笑笑,自运功抬手,拍了一掌于心口。他这一下伤上加伤,唇边都溢出一线血痕来,自己却好似并不在意,只微蹙着眉头忍了下去,甚至还有余裕朝应竹笑了笑:“我有分寸。”

他哪是有分寸?分明已是存了死志。只是碍于他应竹还固执地留在密室里,才想方设法地同他逃出去。可在九华的时候,云山分明不曾显露过这一番打算,若非隐藏太深,便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也唯有那座大阵了。

“笑师兄,张掌教可有派人去那座小楼的密室查探?底下的阵,是做什么用的?”应竹问道。

“去的人还没回来,我稍后亲自下山一趟。你与云山先歇息吧。你竟比我还早到襄州一步,想必也辛苦了。”笑道人劝道。

这时姬灵玉与丹青子皆自里屋走了出来,丹青子告了一声,便匆匆回长生楼炼药去了。姬灵玉将顾云山的病情简单说了来,又道:“也没什么大碍,比这严重的伤我与丹青也不是没治过,不妨事的。方才喂他吃了点安神的丹药,明天一早我们再来。”

应竹点头应下,将姬灵玉与笑道人送出了门,本自己也该走了,却还忍不住折回屋中去看顾云山,却不料那道人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床帐发呆:“你没睡?”

“歇了一会儿。”顾云山回头看了看他。

“姬师姐不是喂你吃了药?”应竹讶然道。

“那药骗不了我。”顾云山缓缓说着,又觉得自己措辞不甚精准,解释道,“我是说,这剂量的宁神丹对我没什么用处……”他声音沙哑而平静,几乎没有什么波澜,说着话,又将目光移回床顶的幔帐,不晓得又在想什么了。

应竹无由地心中一紧,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探了一探他的额头,道:“睡不着么?”

顾云山望着他,眼里像是藏着黑暗的漩涡,少顷才缓缓摇摇头:“你去睡罢,我一个人躺一会。”

他语气有些疏离,眼神却总是骗不了人的。应竹轻叹了一声,道:“你还怕拖累我么?云山,告诉我,密室里的那个阵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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