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前几天来找过你?”我切入正题。
他对我单刀直入的问题显然没什么准备,愣了一愣才反问,“你说谁?”
“苏珊斯派德检察官,我给你们做过介绍的。”
他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桌子底下去,“那位漂亮的女士吗?说过要替我争取退伍战士福利的检察官?”
“是的。”
“不,我没见过她……最近没有……。”
我扬起眉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出声的盯着他。
身为特种部队教官,分辨对象是否说谎可谓是看家本领,而比前者更加精通的则是如何去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拷问出真正想要的答案,没人能挨得过。
不过我吃惊之处并非是他的谎言,而是他居然敢对-我-撒谎。
“斯坦哈莱克士官!”
“到,长官!”
在我断然呼喝下,斯坦反射性的挺胸抬头,肩膀也陡然拉得笔直。
“你最近是否见过苏珊斯派德?”
他惊恐的瞪着我,一张脸顷刻间褪成惨白。
“不要让我重复相同的话!”
对方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迎向我的目光也开始凝滞,象有污浊的泥沙自水底一层一层浮上来。
我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一霎不霎。
渐渐的,仿佛无法承担我的视线般,斯坦的肩头一点点垮了下来,瞳孔间于刹那闪出的光亮也开始熄灭。
他将脖子习惯性缩进肮脏的衣领中去,仿佛那是具可以保护他的铠甲。
“她……死了是吗?”他的声音有些战栗。
“你看了新闻?”
“没有。”他双手握住酒杯,指关节有些发白,回答得迟疑彷徨,“只是她问的那些问题……我知道会有事情发生的……她是个好人。”
我沉默片刻,终于慢慢点头,“是的,她是个好人。”
。
在这一瞬间如此的痛恨过去时。
失去,永不复还。
“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斯坦飞快的擦擦眼睛,声音很轻,“大约一周前,我记不太清,也许是吧。”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斯坦不安的挪动着身体,“长官……我不想,我不能跟您说。”话里已近乎哀求。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敲了几下桌子。
对面的人骤然失声,面无血色。
带领战术小组作战的时候,在做某些决定之前我总是习惯性的敲两下桌面,那也暗示着这些决定往往是艰难而令人窒息的,就如协助某些国家的政府去突袭游击队,即使每个人都清楚所谓叛军不过是些被生活逼得无路可逃的可怜人,然而命令必须被执行,子弹终究要出膛。
战场上我们的血液冷硬如冰,纵使它也曾经有过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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