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通勤、穿著水手服的女学生,则各自聚集在车厢的角落中,频频朝著青年回首,尔後又在发现青年因为四周的嘈杂而抬起头来张望时,尖叫著回过身去,兴奋地与同伴叽叽喳喳地讨论著,方才青年是否注目到了自己。
穿著一身米黄色的套头毛衣,与一件剪裁合身的牛仔裤、深蓝色的帆布鞋,标准的大学生打扮,配上青年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仍依旧遮掩不了他浑然天成的俊秀气质,他始终低著头读著手上的书,对於身边的一切显然毫无太大的兴趣,但眼尖者却都会讶异地在发现青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後,讶异於他已婚的身分,而窃窃私语地讨论了起来。
天神站…
当电车靠站的广播声响起,青年终於有了动作,他整了整衣裳,阖上了膝盖上的书本,将其收妥後,准确地在电车门阖上前离开了车厢,站在月台上凝视著电车又往前方驶去,青年望著轨道前方无尽地黑暗好一会儿,才转身往车站大厅走去。
从美国回到日本,已经过了将近两年,虽然他曾经不听薇的劝阻,疯了似地回到事故发生的现场,就只为了找寻到曦的身影,但却在发现那个地下的世界,剩下的只有亡者的死寂後,不得不在最後放弃。
返国後,真冶并没有回到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小村家,得知了关於那个家庭里,过多丑陋至极的现实,他甚至无法忍受自己挂著小村姓氏的名字,而改名换姓的躲到了远离小村家所有的九州。
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靠著自己的能力谋生,他发现踏出了小村让二从小为他建构的牢笼後,其实生命远比他想像中的来得充实,藉著忙碌的生活,他才能够说服自己有活下去的动力。
一年前,薇曾经从美国来到日本看望他,虽然她依旧苦口婆心的希望他能够彻底把曦忘掉,并找一个女孩好好地生活下去,而真冶自己也明白他应该要听薇的劝告,但这些日子以来,却始终没有任何女孩能够进驻得了他的心房。
随著升降梯的缓缓上升,外头世界冻人的寒意也随著袭之而来,真冶拉拢了自己颈间的围巾,轻蹙著眉望向车站外纷飞的大雪,周遭店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圣诞福音,以及来来往往赶著回家过节的人潮,就好似在嘲笑著他的孤寂般,从他的身边来来去去。
轻叹了口气,真冶决定把思绪放在今天晚上将应付的度假人潮上,一直在天神站附近一家小型的西式餐馆打工的他,自愿在这个人人都想陪著亲友度过得日子里值班,所以今晚除了他与一名同样离乡背井,在九州读书的男大生外,餐厅里不会有其他人手支援,该怎麽安排工作就成了他此刻头大的一项烦恼。
步出了车站外头,雪花打上了他的脸颊,距离餐厅起码还要走上十多分钟,而这一路上可恨地是毫无任何可以遮风挡雪的地方,真冶只好硬著头皮往前快步走去,忽视著周遭闪过的所有圣诞摆饰与七彩夺目的灯光、欢笑,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异乡过客,朝著与其他人相反的方向奔走而去。
「靠!真是冷毙了,这种天气根本就不该营业啊!」
唤作高野的男大生,在真冶早已抵达店内好一阵子,几乎已经完成了所有开店的准备手续时,才一边咒骂著天气,一边闯了进来,屋外的风雪随著他打开的大门,呼啸而入。
「先喝一杯吧!」
真冶笑著倒上一杯店长私藏在店内的烧酒,在高野碎念著走进餐厅後,跟著後头把门关上。
「呼!你真的救了我一命,这杯酒来得正是时候,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车站那边因为风雪太大,电车已经提早停驶了,若这雪势继续下去,看来今晚我们又得在店内打地铺了。」
高野一口饮尽了酒杯中温度适中的液体,在感受到从喉头开始蔓延全身的暖意後,松了口气地说道。
「这或许是好事,这麽看来今天晚上似乎也不会有什麽客人上门了。」真冶收起了高野面前的酒杯,後者则是又将视线放在他手指的银戒上。
对於高野来说,到这家餐厅工作是一两个月以前的事情,那时候除了店长外,餐厅里就只有真冶一个员工,还曾经一度他以为真冶才是这家店的老板,只因为那个挂名店长的家伙,一个月当中能出现在店里一次,就已经称得上是奇迹,所以就连他都是真冶面试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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