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出国骗局，就是以一系列优渥的条件吸引那些渴望出国和爱做白日梦但家庭不是太好的女孩子，当她们自愿上钩时，便将她们偷渡来英国，卖到黑市当性奴隶。”
“性奴隶？”天啊，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这种东西。
“其实说白了，就是集体卖淫。那些可怜的孩子背井离乡，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逆来顺受。”威廉幽幽叹了口气，蹙眉道，“要不是我无意中提到这件事，世宁也不会想去调查这些。都怪我！”他望向窗外，从他颤抖的声线里，我知道他哭了，“这件事没有想象中容易调查。虽然世宁他掌握了证据，但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还搭上了自己。哎——”
“说，是谁杀了我爸？”
“他们在世宁的车里动了手脚，导致刹车失灵，而致他死地。其实，这些东西仔细查证是可以发现的。可警方却不深究，其中必定又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
“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帮帮我爸，不早点阻止他！”
“没用的。他说，他相信正义和真理，有些公道总是需要有人去讨的。他虽不是警察，但他有义务将真相告诉社会，以做警戒。”
的确，只要是老爸认定的事，他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威廉叹息连连，眼睛望着我触不到的远方，他接着说：“我想过帮他，可他要抵抗的势力太强大，连我也无能为力。”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信他们能一直逍遥法外！”
“这点上你和世宁真的很像。”他一脸苦笑地看着我，“可这是事实。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口输出，又不着痕迹地压下世宁一再发给报社的稿件，接着在车祸后神不知鬼不觉销毁了所有证据，这一切还不能说明他们有多强吗？”
巨大的寒流朝我袭来，那感觉一如我走进太平间认领尸体时的恐惧。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我哽咽着，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自卑甚至厌恶。
威廉长者般地抚了抚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胸前，我拒绝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
“所以，才要你陪我一年。”他倒说得理直气壮。
“要是老爸知道你昨天那么欺负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我白了他一眼，竟看到他顷刻间苍白的脸。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每次喝了酒就会变成这样。ＧＡＹ吧那次和昨晚的事都是酒精惹的祸，再加上你长得真的很像世宁……”
“废话，我是我爹的儿子，不像他难道该像你啊？”我忿忿道。
“对了，等你脚好了，我就送你去西敏斯大学去学MAJ I。”
“MA International Journalism？是老爸以前读的国际新闻吗？”我有了精神，虽然浑身还痛得要命，但还是努力撑起身体，向他求证。
“对。”他显然很满意我的反应。
“明天就去好了，我的脚没问题。”只要能让我远离他的骚扰，就算让我残废了，我也愿意。本想来个伸展运动表明自己很健康，谁知却疼得连眉都皱起来了。
“别逞强了。我早为你联系好了，三个月后开学。”
“那我这几个月要怎么过啊？”
“好好学英语，如果过不了雅思6.0 或托福550，就算我有再多Money也无能为力，do you understand?”
“雅思？托福？”连老天都知道我在学英语方面爱国得不得了，要不是威廉把我拐来，我才不会出国咧。可是我又是做梦都想变得跟老爸一样。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英语，为了能读MAJI。
“怎么，有困难吗？” 原本关心的话语一经他的口，竟有着让我不爽的轻蔑。
“一切由你作主。”我将自己重新蒙在被子之下。
反正现在的我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玩具而已，玩具就该有玩具的自觉，不是么？
“好好休息。”威廉叹息地说着。
直到听到门关声，我才探出头来。窗外不知何时飞来了一只啄木鸟，它站在镂花的花台上，头顶褐白相间的首羽孔雀开屏似地开合着，美丽非凡。
我突然很羡慕它，羡慕它能自由地展现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深知，人与人的相处是需要相互了解和用时间来磨合的。我不能指望威廉改变，所以，要改变的就只有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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