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的窗子完全被外面的紫色冰雪埋于地下,透不进半点光来。顾闻摸了摸冻成冰凌柱的窗棂,决定换到三楼继续商议。七手八脚的抬着上官集的父母回到303,一进门,顾闻就看见明显发生过争斗的凌乱的现场,看得出是一场大战。而上官集则死盯着地上摔碎的镜子,猜测着骈羽之最后的动作,他一定是怕敌人通过镜子追杀自己。上官集独自陷入冥思,很久很久,直到画桐过来扯他的袖子才反过神来。
他说:“我不离开!”无论是否能从几米深的冰雪中挖出一条通道来逃生,他都不愿独善其身。下意识的摸摸嘴唇,上官集知道自己就算是人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心也会背叛自己留在此地。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百思不得其解,唯独顾闻了解其中缘故,该死的!他懊恼的捶了一下头,他已经无力改变上官集的任何决定。
“好吧,那我也不走!”
画桐看看顾闻,又看看上官集,茫然的想了想:“哥哥们都不走,那我也不走。”
李小姐半张嘴居然也跟着帮腔:“我也不走,这副鬼样子,叫我怎么见人?!”
池云暮气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疯了,疯了!你们几个统统都疯掉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不止会搭上你们几个,还很可能会连累上官集的爸妈,得不偿失。你们的脑筋都打结了吗!?怎么能不走?!”
老钱拽着他的手,居然没有去安慰。
“老钱,怎么你也……”池云暮诧异的忘了哭。别人不听他在情理之中,钱老板不肯离开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钱老板空洞的眼似乎在看池云暮,手指在空气中徒劳的比划着,希冀有人能看得懂。池云暮痛苦的揪着头发,他看不懂,他也不想懂,不管是钱老板的手语还是大家各怀心思的决定,所有的一切他一概不愿去面对去了解:“别指望我,你们统统不要指望我!我手里根本没有星曜石,你们听清楚,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星曜石!!”
李小姐才不肯相信,尖声尖气的质问:“你骗谁?明明你已经说过,你捡到了一颗小的。”
池云暮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他不想自己成为大家侥幸存活的希望,那是巨大的负担,他无力承受:“那是我骗你们的,没有,我从来只捡到过一块鹅卵石。”小手摊开,一块寻常不过的白色卵石静静的躺在池云暮的掌心,“我承认,我是欺骗了很多人。当我知道根本没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我布置了这场骗局。无非是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的绝望。你们要骂我,要怪我都无所谓,只愿你们不要指望仰仗这个和胡老头或者其他什么鬼谈交易,那绝对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赶快趁现在走吧,”小男孩忍不住又开始啜泣,“没有时间了,如果胡老头缓过气力,咱们就都完了。”
一只手拍上他孱弱的肩,抬头看,居然是画桐。后者冲他笑笑:“我留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表哥留下了。而他留下,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官大哥选择留下。至于上官大哥,他……他心里装的已经不只是他的爸妈了。所以,跟你没有关系,即使你捡到真正的星曜石,不属于你也该属于星曜使,与别人无关的。谁又会因为要保命而责怪你或者强迫你呢?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他肯定没有长大,连小学都没有上过,不然一定会知道主人才是有权处置事物的道理。”
池云暮望着他纯纯的眼神,呆了片刻,泪流的更凶。
钱老板安慰的揉揉他的头发,递过一把纸巾。李小姐希望落空,闷闷不乐的飘回角落。上官集满心思的在思索如何查找父母丢失的魂魄,和骈羽之的下落。顾闻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盯着他看。
直至哭到眼睛肿成两只小桃子,池云暮的心情才略微好一些,从钱老板身上爬下去,站到窗台边,伸了伸腰,他需要透口气。手掌贴住玻璃,感觉到丝丝寒意渗入体内,池云暮觉得安心不少。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停了一会,池云暮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拿开手掌,狐疑的看了会:“奇怪……怎么会?”
手掌是暖的,透过玻璃就能融化外面冰冷的积雪。但是没有,积雪还是老样子,连贴在窗子上的一层都没有丝毫改变。好像外面贴着玻璃的不是冰雪,而是一块石头。
“老钱,过来把窗子打开!”池云暮回头喊道。钱老板不知是耳力下降还是确定不了小男孩的方位,原地站了几分钟没动。画桐抢在前头,替小男孩把最近的一扇窗子横向拉开,奇怪的是,并没有积雪倒入房间。
所有人,连同上官集都目瞪口呆齐齐望着窗外,那景色是美的,更是活的,紫色的雾霭如同他们到来之初所见到的,轻柔的盘旋在院内,仿佛舞女的罗曼纱裙,随风翩翩,不,应该说比上官集他们刚到时更加稀薄,至少远处的几棵梧桐树都影影绰绰。
上官集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又把窗户拉上,积雪的影子再次光临;再拉开,依旧同样一副朦胧雾景,好像是从雪堆里掏出一个深洞,洞底直达天堂。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所有人的眼睛一致盯准那扇被反复拉开阖上的窗,都失去了判断幻真的本领。或者说,连对眼前所见的真假与否的判断都失去了把握。李小姐连尖叫都忘记,风拂动,差点被刮跑:“谁干的?这是谁干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上官集终于颓然,松开了拉在窗框上的手,无力的跌坐在地:“如果……仅仅是个玩笑,该多好。”
(待续)
如果你不再信我
(二十四)
“跟我来!”上官集飞速的穿越人群,穿越走廊,来到尽头,那墙壁上海残留着当初画桐抠出来的一段灰白色的窗棂。
“帮忙!”一声令下,一群人能动的不能动的,全体总动员,愣是用指甲和鞋底磨脱了全部的墙皮,扒出一扇奇形怪状的旧窗。这时已是清晨,旭日的流彩已经在玻璃抹了一层,红艳照人,没有丝毫的掩饰。顾闻猛的一把推开窗子,外面鸟语花香,晨烟袅袅,空气清新,迎面拂来,叫人心旷神怡。什么都和初到这里时一模一样,唯独是不见那重神秘的紫雾。
上官集怔忪半晌,终于低下头,默默咬牙,他已经明白了大半。
顾闻却还在整理思路:“全部都是假的,咱们所见到的,从进到这栋楼的一刻起就是假的。透过窗户看到的是幻景;师傅留给我的记忆是残缺的,前后矛盾的;先是没有上官父母的影像,而后又忽然出现,一出现就被师傅打伤……记忆片段,这些前后不搭的片段,我一直无法理通。现在看来,大概一切都是假的,师傅留给我的记忆早已被什么人更改,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害你爸妈的始作俑者,就是布下整个局面的幕后。梁越、胡老爷子、我们都是他的棋子,在不知不觉中听从摆布。他的目的是谁?骈羽之吗?如果仅仅是冲他,为什么在他死后还要保持幻景,迫使我们恐慌,迫使我们留在这里?”
画桐想的则简单的多:“哥,是不是我们太不重要,所以他放任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是不是星曜使死掉,其他人存在与否都无关紧要?”
池云暮并不同意:“怎么能说都是假的呢?我之前丢出去的那只鞋你们忘了吗?那时候的紫雾有多么厉害,你们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
上官集一直沉默一直沉默,思考得出匪夷所思的结论直接将他丢进深渊,他却不愿残忍道明。
“上官大哥,”画桐不明所以的催促着,“你怎么想的?”
“我……”上官集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脱下一只鞋丢出窗外,大家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只鞋沿着抛物线摔落在地,完整无损。
顾闻反应迅捷,一把揪过小男孩的脖领:“骗子!就是你,是你导演了一切,你先是利用一个丢鞋的戏法叫我们相信离开就是死路一条,又利用上官和我的矛盾通过胡老头迫使大家分裂,再趁机和胡老头联手杀掉星曜使,最后主动揭露真相好叫我们这群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主动离开,好让对决后力量减弱的你有机会尽快恢复。我猜的对不对?池云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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