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半天给人家喂到唇边,谁知曾以萱居然闭着眼伸手:“碗给我,我自己来。”
牟颖被她给气笑了:“不给。有本事自己抢。”
开什么玩笑,一会儿洒了她还要再换一遍床单,折腾人也不是这么玩的。
“你怕我给弄洒了?”停了停,曾以萱问。声音有些闷闷的。
难道不会洒么?万一再被洒掉的粥烫一下怎么办?
牟颖内心吐槽,看她那样子又有些心软,只得柔声劝她:“我怎么想不重要,你赶紧吃点东西是正经。”
她沉默下来,乖乖配合她吃掉了半碗粥。
牟颖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想起当时说她“满足不了基本的要求”、“给人添麻烦”,不由得有些后悔。
她这么要强的人,完全仰仗别人照顾,大概会是挺难受的事吧。
“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最后她决定转移话题,“我母亲那边……”
她也是无意中发现母亲平日使用的药品有一些变化,问过主治大夫才知道,前段时间,曾以萱请了些国内外专家替她母亲做过几次会诊,治疗方案也做了些改动。
那会儿她很意外,但后来想一想也觉得是曾以萱的路子。这位大小姐从来都是不开口直接做,做完了也不会再说的类型。
本来,她是想借着昨晚吃饭的机会,郑重道谢的。没想到后来风云突变,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根本没机会提起。
“牟颖。”她靠在床头,仍然闭着眼,“那些是你的五年契约换来的,我只是履行承诺而已,你不必谢我。”
已是黄昏,冬日的夕阳被厚实的窗帘挡了个严实。黯淡的光线下,她面容平静柔和,语音亦很淡定,不知为什么却总让人觉得倦意满满,像是一个已经跋涉了数周却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的旅人,疲倦,麻木,无所期待。
牟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似乎在那一瞬间,她瞥见了曾以萱内心的某个角落。她猛然发现,对方好像已经厌倦了一切,厌倦了无休止的工作,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斗争,厌倦了时时病发无力支撑的现实。似乎这人对这世界……并无多少眷恋。
“以萱。”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我们的契约并没有细到如此地步。不管你怎么认为,但至少在我心里,我很感激。”
大约是刚刚进食完的关系,她的体温上升了些,并不像之前那么低。纤细的手腕被捏在指尖,也只是微微的凉,脉搏仍然有些急,相比中午倒是平稳了些。
曾以萱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腕,淡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想是你的事。”
啧啧,真是个大冰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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