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人不可貌相，自己的老大妥妥就是一无赖。
当初他来这家事务所面试，对面坐着五个合伙人。其中四个一看就是老资历，唯独这一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年龄看着也不大。
后来也证实，楚萧逸那年才三十岁，刚当上合伙人，正是手下缺兵的时候。他凌宣就这么撞上来了。
三十岁的合伙人，楚萧逸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通常做到合伙人至少得十五年的工作经验，但事务所的架构不比其他公司，并不是说工作年限满了就够了。做了合伙人就相当于自己当老板，往后的项目就全得靠自己拉，如果名声信誉不够，也不可能当上合伙人。所以同一家事务所中，不同组之间工作量悬殊也是非常常见的。
三年时间，楚萧逸的组从他一个光杆司令迅速扩张到现在十七号人，人手却是从来没饱和过。而招聘来的其他人，或是有工作经验、或是让别人带，凌宣竟是唯一一个楚萧逸亲自带出来的。
而在这过程中，凌宣始终被迫刷新着节操和下限。平日那些轻浮的言语就不提了，谁见过双十一给员工发安全套当福利的吗？
但凌宣又始终被楚萧逸吸引着。为他的专业能力、为他敏锐的风险嗅觉、为他刚正不阿的职业素养以及斡旋于人情世故的从容。
自己离他还有多远？凌宣有时会这样问自己。
他已经通过了CPA的六门单科考试，但这个问题不是可以这样简单的衡量的。此时他看着楚萧逸修改后的报告，打定主意，今年一定要把最后一门综合考出来——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
凌宣在这儿奋发图强呢，病房门口传来欢快响亮的嗓音：“脱裤子咯！”
凌宣拿被子蒙住头，表示现在不想靠近，只想远离。
楚萧逸端着病号饭走进来：“哟，这是让我帮你脱的意思？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连脱个裤子都撒娇。”
被子里飞出一只脚，被楚萧逸眼疾手快地抓住。把饭放在床头柜上，楚萧逸腾出一只手来在他脚心挠了一把：“小淘气！”
凌宣的脑袋钻出被子：“你是想恶心死我好继承我的病号饭吗！”
楚萧逸一个没憋住，“噗哈哈哈”地笑开了。凌宣没管他，自己支起了病床上的小桌子，准备吃饭。
“唉等等，先按摩再吃饭，饭后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你不是有心理阴影了吗？”
“你看啊，是这样，”楚萧逸挤着在床边坐下，“你早上吃过饭吧，可你晚上还是得吃饭。我早上有心里阴影了吧，可我晚上还是得帮你按摩。”
凌宣咧了咧嘴：“老大，你这逻辑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做审计的。”
“啧，别废话，屁股撅起来。”
接下来他们做了一会儿剧烈运动。事后，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楚萧逸说：“明天小红就来了，你跟她做一下交接。”
“这么快？”
“你还嫌快？今天干活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都快寂寞死了。”
凌宣愣了一下：“好像一直以来出差都是跟老大你的。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
小红果然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来医院跟凌宣做完交接后，又风风火火地赶去客户公司。
凌宣也已经收到了其他几个组的部分资料，正趴在病床上研究。
过了一会儿微信来了条消息，是同事群——当然领导是不在里面的。
小红：生无可恋.jpg
小红：老大毒舌发功了
小红：宣啊，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小紫：0.0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凌宣：你太夸张了……
小红：你当然会觉得夸张了！老大哪舍得对你毒舌啊，你可是他的小宝贝！
小橙：小宝贝！
小黄：小宝贝！
小绿：小宝贝！
凌宣：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红：嘤，窝继续去承受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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