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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想让你留下呢？”

“末将当初誓言为五座城池，皇太后您答应过打下城池必当完成末将心愿，当今皇太后您虽掌权却也不可食言。”

“储儿才是王，我乃一介女流。”

赤神本想继续辩解，想想当今状况，自己能否活命都是未知，且不必在此事纠缠。帐外刚巧来人禀报皇太后的帐篷已经搭了完整。赤神应了一声“皇太后若无事，请早些回帐休息，明日我派人送您回京。”

“来时坐车赶得及，身体劳顿，不想再多活动，今儿就住在这里了。”

赤神眉头一紧“皇太后，这不和规矩礼仪。”

皇太后言到此已经捏着发簪散开了青丝，差了人进帐更衣，站在赤神面前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待侍女到后面寻找衣物时，皇太后对着赤神一笑道“哀家就是规矩。”

赤神退出帐篷，心下不太踏实，左右环顾叫来几个小兵，在自己帐篷不远处立了足够一人睡的小帐篷，矮身钻了进去。

待四下鼾声四起，忽听帐外发出了声响，赤神紧皱着眉直视着掀开帐帘的人。

“我可是惹了将军烦心？”

赤神合了眼没言语。

皇太后紧了紧披着的外衣，将长发拨于耳后才继续道“我在宫内待了这些年头，除了所有死敌或有外心之人。从未心慈手软也只是为给储儿一个太平。”

赤神还是闭口不言。

皇太后隔着面具瞧不清楚赤神的面目，只能一直讲下去“我六岁时在邻家总是传来稚嫩的喊杀声，我年幼好奇寻了梯子悄悄去看，一个比我还矮了半头的小孩儿在那象模象样的练武，我瞧的稀奇。自此之后每日学了礼仪便跑去后院偷看。我一直以为他并未注意到我，直至后来我从梯子摔下，见他快速的到了我面前，瘦小的身子将我抱起送我回了房间，我怕爹爹指责我贪玩，瞧着腿上的淤青含着泪不敢言语。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热毛巾药酒一直在帮我推拿按摩。”

“后来我还是坚持着每日去瞧，他怕我摔倒在墙的那边接我过去送我回来。时不时带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我当时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家长才会放任自己家的孩子饿了吃两口馒头渴了井边喝水，每日不停不歇的练武。后来他告诉我他有个师父，只有晚上才过来教他练习武功。且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他家的宅子后院常年不进人他才能安心在这里练习。我听得稀奇问他是什么样的师父？他说天黑瞧不清楚。我问他练功是为了什么。他用小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思量了很久才说“为了保护亲人啊！”我问我是否算是亲人？

他直视着我又思量了很久。郑重的点头说是亲人。我当时就笑他我算做什么亲人，我和他的家明明是分开两座的。他说“你待我好，就是家人。我爹爹说对我好不求利益的人都是好人。你每次带很多吃食糕点给我，你当然是好人。”我当时没有再接话。后来他带着我去竹林里生火烤肉，偷跑进集市带我瞧那些我从没见过的东西，又会背着玩累的我，在家人没发现之前将我放回床榻。”

“后来他日渐长大，稚嫩也一天天的消退。心事瞧着很多眸子越来越深沉，家里因我要去皇宫选妃。索性搬了宅子进京。我见他的最后一个午后说自己要走了。他继续对一块木头拳打脚踢。我说要去进京选妃。他问我不回来了？我说不回了，若当选不上。凭借着我爹爹的性子也会因为脸面不再回这里。他问我若是当选当如何？我说一辈子留在宫中。他问我不得回来？我回深宫大院能活着以数不易，岂能奢望这些。他又开始沉思，这次是微蹙着眉想了一会说“你要努力活着，我会去保护你的。”我笑了问他可知皇宫是何地？他说只要留些时日给他报答了爹娘的养育之恩，他想保护我便能寻到我，一人阻挡杀一人万人阻挡他屠城。那时候的他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眸子里溢满了杀气。我的心也在那时有了归宿。”

“而后我进了皇宫，虽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得，众多人却认为我留不得，留了她们地位难保还会殃及子嗣，我初进宫，心里想的全是邻家的人。直至一次喝汤吐了血，才知有歹人要谋害于我。虽放足了药量，却没想到我在家时，他上山采药回来便把名贵一些的药材碾碎合着糖制成糖块，和我说强身健体让我含着吃了。久而久之药存留在我的身体，如今却救了我一命。”

第8章 七章。

“从那次以后我接连几天梦见我临走那天的午后，才终下定决心，我要活着。而后我在宫识得一位真心喜爱皇上的贵人，只不过她被奸人毒害被毁了一丝面目，皇帝虽没除了她的名位，却也没再见她。一日皇帝终于要临幸于我，我点了迷香在宫，待他意乱神迷之时，便叫贵人侍寝，时间久贵人有了皇帝的子嗣，后宫也没了我的死敌。贵人生下孩子交予我，我保证她的儿子可坐上龙位。后我垂帘听政，贵妃在后宫也过得自在，储儿稍懂事一些，我便和贵妃告知他如不认我当娘便失了皇位，贵妃坦诚自己不适合江山大事，若她垂帘那么江山不久将休矣。好在储儿年幼懂事虽唤两个娘，却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反而开心自己有两份宠爱。”

皇太后说的累了，便停了一会儿。赤神在睡前已经差走了附近所有人，怕歹人过来自己误伤，现也不怕人听见。“待我接了储国才知储国被先帝管理的一塌糊涂，甚至连可用之才都找不到一个。我差人贴了招将的告示，一共三人入选，一眼便望到了你，模样变了很多，却依然是你。你披荆斩棘杀到了最后，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从一开始我便认可了你，日后我也不会放你离去。这吴城多有歹人作祟，我在宫中也难以睡的安稳，待日后除了歹人，再来拿它不迟。明日你和我一同回宫，这是谕旨，你必须听从。”

赤神这才睁开了眼，眸子和周边的黑色混合在一起格外的显眼“您是皇太后，我是将军，末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为将军时为您争打城池，若我离去也会想尽办法保你安稳，再无其他可多言。”

“和我回京。”皇太后见赤神说不通也动了怒气。

“回去又当如何，身份悬殊也不说，何况我还是…”

皇太后忽然笑得犹如当年那个俏皮的孩子“何况什么？将军怎不继续说？”

“无事，皇太后请回帐安歇。”赤神说完合了眼睛，不想多言。

皇太后也知今日没什么可说，若想要赤神回去还是不要心急为好，当下回了帐内。

“赤神将军？右将军有请！”赤神在小帐内弯身洗漱，刚戴好面具便听右将军身边的小厮在外。

赤神穿好盔甲配了剑吃了早食才独身前往。右将军正在帐内饮酒，吃着素肉面上喜滋滋的。

“右将有何事？”赤神无视了搬来椅子的小厮，站在帐口表现出不想多听的态度。

“赤神将军回来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和本将长谈，本将今日叫将军是有大事要谈。但将军要答应本将不可动怒。”

赤神冷眼看向右将“说。”

“您可知兵将听从兵符，这兵符一共两块。一块在你，一块在我。兵符可号令所有储国兵将，不听便是抗命，按律当斩？”右将军喝了口酒，嘿嘿一笑。“本将明说，我已经将你的几十万大军分为三拨，在各个城池都有。前方那几万兵将是我的，对面燕国的皇帝也是我的老熟人，我现在只要下令从你的兵将里面叫出一半，增援到前线，到了后燕国和我的兵便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人一刀的捅死。或是叫个五百一千的过去，让他们被迫于形式跪地自刎如何？”

“你想说什么？”

“赤神将军如此聪慧不会不懂，我想的是你去前方战场，我在路上安排了三千燕国人，你去了便让他们乱刀砍死，一切万事大吉。”右将军见赤神手摸上刀柄，连连摆手“这就是将军不对了。你若是现在杀我，我的人都会收到消息，那时他们就会在你的兵将饭里下药，药剂不足，一把火烧了城，城中百姓必然合着一起遭殃。将军这一刀下的痛快，他人给我陪葬的也痛快。”右将军说着顿了顿，“赤神将军若是思虑好了便快些上路，本将军一时不除你便心内不快，若将军不早些死，我便叫你的兵将向前方动身。”

赤神手慢慢放下了刀柄，出了帐篷见赤玖一脸吃惊的立帐外不远处。

赤神摘下佩剑与兵符一齐给了赤玖“既然你听见了，我也不再多废话，我的兵将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苟活于世，让他们替我含冤而死。虽不知他是否敢屠城，但我没胆量冒险。你下去命令众将士互送皇太后回京，皇太后世你带来的，回也需你完整送回，若出一点差错，你也是一国的罪人。想给我报仇放在日后，他没准备之时。你送到皇太后回宫，立刻给他们几个飞鸽传书，让他们快些离宫。爹娘养育之恩我未报，一切只能依靠你们了。”赤神说完一声哨响叫来马，上马喝了一声，几步来到营门前，未待士兵开门，马儿抬起前蹄，一跃而出，不久便没了踪影，赤玖急的像马棚跑想去追，又想起赤神的马没另一匹可追得上。又像皇太后的帐跑去，一半便又停了。赤神说得为了将士，多半也为了皇太后，想着去了瞭望台，叫了众将士，拿出兵符与佩剑，命令众人整装待发互送皇太后回宫不能出一丝差错。说完转身在望去，路面平静的叫灰尘都已落回原位。赤玖愣神之后忽然想起一事，去自己帐内提笔写了几句，绑于信鸽腿上，挨着信鸽的头祈求它一定要找到赤贰，赤贰若在一切都来的急。赤玖做完全部红着眼睛摊坐在地，若赤神真回不来，他除去追随而去没了第二个想法。

“就是这边！”黑衣打扮的人将赤贰带到一家客店。

赤伍一身脏兮兮的在桌旁，抱着烧鸡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