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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拇指大小的花妖从莱恩的脚边飞上来，在他的金发旁落下了轻轻一吻，然后飞快地笑着逃离。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几人才看到小路尽头那棵似乎能够十人合抱的大树旁站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精灵。

银色的长发如同月辉一般耀眼，就连灰色的长袍也无损他的光芒，那张脸如同艺术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纵使他仍旧看起来年轻，但那双眸子中，却盛满了睿智的光芒。

那是岁月赋予年长者的馈赠。

“欢迎来到这里做客，孩子们。”长者握着一人高的手杖，唇角微弯：“我叫埃尔文，现在精灵族的大长老。”

“大长老，日安。”霍华德俯身行礼显得极为真诚：“而成为您的客人，我们也无比荣幸。”

精灵族向来是美丽与智慧的象征，纵使他们并不经常出现在大陆上，但漫长的生命与得天独厚的条件都让他们拥有更多，而这位大长老，本身就是一个宝库。

“你的祖父初次见到我时，也这么说。”像是想到了什么，如今名为埃尔文的景渊叹了口气，语气微带怀念：“一转眼，他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看着霍华德几人惊讶的神色，景渊并未解释，只是侧了身邀请几个孩子进去。

说实话，成为非人类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精灵这个物种让景渊很是好奇，而母树自从生了意识之后，虽然那气息温柔无比，成为了精灵们的精神支柱，不过在景渊眼中，母树的意识显然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他与母树的交流也很愉快，如此下来，他就把母树当成孩子一样看待，而同样的，所有的精灵在母树的眼中都是她的孩子，景渊也不例外。

双方都把彼此当成自己的女儿or儿子，偏偏本人还不自知，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而霍华德的祖父，是景渊第二次去大陆游历时认识的年轻剑士，那个拥有着灿烂笑容的家伙很容易活的人的好感，景渊虽说没对他推心置腹，倒也把他当做朋友了。而这些年来，景渊也没与对方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还会有偶然遇到那家伙的孙子的时候。

这个初出茅庐的冒险小队在精灵长老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精灵的果茶和花蜜都让两个女孩子恋恋不舍，而霍华德与莱恩显然被这位长老的睿智折服，霍华德更是从这位长老的口中知晓了祖父当年的样子。

似乎是他永远不能企及的肆意轻狂，战乱时的大陆在这位长老的口中虽然有血腥残酷，但更多却能让他热血沸腾。

“孩子，你比你的祖父善良，却也太容易心软。”在即将别离的时候，景渊拍了拍霍华德的肩膀：“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不足。”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正义使者，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吃亏的。

“谨遵您的教导。”

只是一次普通的下午茶而已，几个年轻人却觉得受益匪浅。

“霍华德。”景渊最后对那孩子轻声道：“你祖父若是去世，务必让我知晓。”

这种话听起来太过尖锐以及不近人情，不过景渊倒不是很在意，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他不愿别人也尝试永生，所以至少，在友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能去看上一眼。

算是一个高位者的伪善吧，景渊这样想。

送走了几个孩子，他转身去了母树中心。

“埃尔文，那孩子怎么样？”

母树问。

景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道：“很单纯的孩子，却也是个普通人类。”

优点不少，缺点也不少，这就是人类，不是么？

“那你呢？我感觉你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大概是觉得人类的生命短暂绚丽如烟花一样吧。”

霍华德已经说过，他的祖父——昔日大陆上最耀眼的少年剑士，如今已经卧病在床，不久于人世了。

惋惜吗？也许会有，不过并没有景渊想象的那么强烈。漫长的岁月把他打磨成了一个无情的人——或许他本身就很绝情。

“精灵是永恒的。”母树安慰道：“即使是死，也会回归我的怀抱，迎来下一次新生，所以你不必担忧。”

母树以为景渊是因为友人的即将离世而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未知的恐惧，然而她并不知道，景渊可以漠视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

“我去看看孩子们。”景渊起身，轻笑：“再见。”

新生的生命总让人的胸腔里充满着感动这种情绪，就连景渊也不例外。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值得任何人去呵护与珍惜。

“你总是对小孩子宽容。”镜花水月这样说。

事实上，任何人在景渊眼中都算得上是小孩子，但他宽容的对象只限于幼崽。

他自认为比之从前自己已经和善了不少，岁月将他的棱角磨平，让他越发心如止水。

从前的开心，难过，疯狂和绝望，对于他来说似乎无关紧要了。

这片大陆生活着不同种族，而精灵代表着生命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