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原来,他是对了,却终于错了。
微微抬起头,范蠡眯起眼透过迎面扑来的风雪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才发现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之中临进了越国边界,赶忙双腿较力,催得胯下的战马更是疾驰如飞。
是啊,此刻还不是他悲天悯人自怨自艾的时候,不论于己于国,现在他最应该挂心的,都是尽快找到大王,平安无事的大王。更何况犯了一念之差的,也不止他范蠡一个人。
一手握紧勒马的缰绳,另一只手再度按了按揣在怀里的那份诏书,能保住大王性命的那份吴王的诏书。
虽然范蠡并没有想明白,这个已经大获全胜甚至随时可以覆亡越国的吴王夫差到底何以会颁下这么一份宽大的诏书——只要越王回去投降,便不毁庙宇,不灭越国,不杀越王,这对于此时的夫差来说,已是宽大得甚至近乎于仁慈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保住大王的安全无虞,对于范蠡来说,便已然足够了。
夫差啊,不管你颁布这份诏书的本意为何,此举都将成为你这一辈子里面,最大的一个错误。
越过国界后不知道又奔驰了多久,范蠡终于远远的望见了一众越军装束的将士,望见了那抹虽历经磨难却依然显得孑然孤傲的身影。于是这一路上交织的所有忐忑不安、担心恐惧,便在看到他的刹那之间,安稳平静了下来。
终于找到了。
迅速翻身下马,范蠡也顾不得周身劳顿,急切的拨开挡在身前的一众军卒,然而却在看清大王的那个瞬间,蓦然止住了动作。
他从不曾想过会在大王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衬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那个站立在冰雪之中同样也冰冷得仿佛冰雪一般的人,虽只是颦起眉头,微眯了双眼,然而那种深切的悔恨与刻骨的悲凉竟似是从他的肌骨中渗透了出来,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撞进了范蠡心中,令他感同身受,刻骨铭心。
于是范蠡忽然发现,他所有那些不忍违逆不愿刺伤的自以为是,却原来只是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而已。
真是个愚蠢的人啊。
范蠡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处如此境地却依旧显得倨傲的人,顷刻间心下一片清明。是他的错,他认,是他的罪,他抗,但是没有用。现在的大王不需要谁来争抢罪责,他需要的是谋士,是良臣,是能够助他渡过逆境雪耻复仇的辅政之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去做吧,做一个越国的忠臣,为了那个他最重要的人心中最重要的国家,倾尽全力。
于是范蠡闭上眼睛,重新凝聚起气力,在大王被身前那条染至鲜红的河水吸引住视线的时候,越众而出,高声喊喝:“这是我军将士们的鲜血!”
“范蠡?!”猛然回转过身,大王不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范蠡,神色间多少带了些惊喜。
行至大王身前数丈,范蠡单膝点地,奏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字字清晰可闻:“吴王夫差已然登上了越王的宝座。”
大王神色不由一僵,范蠡带来的这个消息虽然早已在意料之中,然而如今亲耳听到,却还是止不住的痛彻心腑。
“这么说,我们越国覆亡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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