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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里的茶杯，顾绍棠懒洋洋的上下扫了公孙雷几眼，忽而笑得温和：“没事，就是随便叫叫，看你在不在。”

心中一刺，公孙雷抬起头却正碰上顾绍棠评估的眼神，不由心神一凛，连忙又垂下眼睑。

等了一会儿，见公孙雷依旧低头不语，顾绍棠干脆长身而起，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绕着他慢慢踱步：“我说公孙雷，有时候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晴宇过来的时候，你都要在门外候着呢？”

“顾爷吩咐过，没事的时候，随时都要能见到我。”连眼眉都没有挑一下，公孙雷的回答刻板而又公式化。

“哦，我说过吗？”蓦然在公孙雷面前驻足，仔细审视着他毫无波动的表情，顾绍棠不觉无聊，倒有些怀念起他刚来顾家大院的时候了。

那时的公孙雷还是个锋芒毕露的后生，眉眼间时时刻刻无不透露出屈辱和隐忍，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总是一脸好像随时都准备扑上来咬他几口的样子，实在是有趣的很。可惜啊，随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变得老成深沉起来，甚至将黑九的语气行为也学了个十足。

“也许吧，看来是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开始记不清楚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顾绍棠略显失望的移开目光，逗弄的心情也因此失却了大半，只得随意敷衍几句，便合起扇子，打算就此打发他出去。没成想正在此时，公孙雷竟出人意料之外的忽然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肩胛，顾绍棠微微一怔，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大感意外，不由审视的看向公孙雷。

然而此时的公孙雷却远比顾绍棠还要更加震惊得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绍棠来来回回的走动晃得人眼花缭乱，或者是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飘渺的香气——味道与晴宇平日用的香粉有些许相似，然而又清淡得多，熏染得时间长了，倒觉得更像是一种属于茉莉花的香气——扰人思绪，总之随着顾绍棠绕着他打转的时间越久，公孙雷越是有种头晕目眩、神志不清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顾绍棠终于停了下来，原以为总算可以平静一下了，不想才松了一口气，公孙雷却又无意中发现顾绍棠的锁骨下方沾染了一小块艳色红痕，而他的垂下的眼神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正落于此。

面前的顾绍棠如同平常一样，在家中只着一件月白色的里衣，由于天热，领口敞得很大，于是在本就略显苍白的肌肤映衬之下，那块仿佛鲜血一般的颜色便更是刺目不已，牢牢的牵住了公孙雷的全部心神，不知不觉之间，竟自然而然的抬手抚上那块殷红之色，却在手指感觉到温暖的瞬间才猛然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那个……顾爷……不……只是……”仿佛烫到一样的缩回手，公孙雷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时间竟仓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了半晌，才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那什么，您身上……脏了。”

“是吗？”见公孙雷好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弹开，顾绍棠不由大感好笑，这样的表情，如此直接的反应，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在公孙雷的脸上见到过了，还真是的好……有趣。

循着公孙雷的眼神低下头，果不其然，顾绍棠在自己的前胸锁骨靠下的地方看到了一块已被擦抹得有些淡的颜色痕迹，伸手轻轻拭去，原来是一块不小心蹭上的胭脂。

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折扇，顾绍棠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公孙雷青青白白的脸色，不禁了然，面上也染上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我说阿雷啊，好眼力，不是你细心，我还真没有发现呢。”慢悠悠的向前迈了几步，顾绍棠伸出手搭在公孙雷的肩膀上，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在温度上升的同时，也因为他的靠近而紧张僵硬起来，不由更是心情愉快，干脆整个人贴上公孙雷，挨着他的耳畔轻声交代，“要说晴宇也确实有些不知轻重，不如麻烦你去说一声，下次再过来的时候不要那么热情，让旁人看了去，毕竟不是太好。”

与晴宇类似的动作，由顾绍棠做来则更是明显带着加倍的羞辱意味，然而对公孙雷来说，同样的讯息所引起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随着顾绍棠的慢慢贴近，冰凉的身子似有若无的贴靠在他身上，耳畔处传来的气息也伴着顾绍棠那略带些沙哑的声线，温热的盘桓在他周围。但不同于晴宇带给他的强烈恨意，此时的公孙雷感到的却是某种微弱的战栗，一丝一缕的从四肢百骸蔓延而上，集中在一点然后逐渐增强，像是一颗点着了的火种似的，慢慢的，将他整个人都焚烧了起来。

如同着了魔一般，沸腾在公孙雷脑海中的，竟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人，拆吞入腹，舔骨食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