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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同人/公孙雷顾绍棠】烟消云散

顾绍棠，死了。

那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跺脚整个镇子都晃三晃的青帮的顾爷顾绍棠，死了。

这原本应该是件好事，最起码对公孙雷来说，应该是件欢天喜地举国欢庆的大喜事。毕竟这么些年以来，支持他认贼作父忍辱负重的唯一目的，就是将这个血洗了他公孙雷一家的罪魁祸首置于死地，他当然应该高兴，应该庆祝，应该万众欢腾。

然而事到临头，眼看着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仇人终于死在自己眼前，一枪毙命，公孙雷却没有感到久违了的欢喜，反而在那一刻，随着一声枪响，仿佛连他的后半生也一并毁在了当场。

公孙雷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这么狠，即便是对他自己。

虽然当接到顾绍棠的邀请时，他已经想到了这就是他们的鸿门宴，是他们这三家多年来恩恩怨怨最后的结局。但是公孙雷一点儿都不怕，他清楚得很，顾绍棠完了，他已经再没有精力，也再没有势力跟他斗了。从这之后，这片天下第一香的争夺战只可能发生在他跟林唯贤之间，而顾绍棠，他老了。公孙雷有这个自信。

但是不管怎么说，公孙雷没想到顾绍棠会选了这么一个绝决的方式来结束一切，结束他残忍冷酷的一生，甚至，也同样摧毁了支撑他公孙雷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因为，他死了。

所以公孙雷再没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明枪暗箭，那些来自他曾经的兄弟的攻击，虽然最先背叛了那份友情的，是他自己。

所以公孙雷也再没有毅力站在当场，忍受着顾绍棠的鲜血慢慢汇聚在他逐渐冰冷的尸体周围，带着腥气的弥漫扩大。

所以公孙雷几乎是直视着前方的走出了顾家大院，然后疯狂的向前狂奔，仿佛被什么巨大的恐怖逼迫着，就好像当年他从同样飘散着血腥气的公孙家逃出来一般，惊惧且迷茫，没有未来，没有方向，一直逃到那片曾经属于他的茉莉花田里，才精疲力竭的倒了下来。

天下第一香。

这里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多年来承受着丧家之痛的他平静下来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这个被黑暗淹没的人重新看到美丽与光明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他的天堂。

即便当他在家破人亡的时候，当他亲手毁掉那个也许是唯一一个爱着他的女人的时候，当他知道他同时也毁掉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孩子——的时候，只要躺在这片美丽的茉莉花海，仿佛是神迹一般，他依旧能够感受到恬静与安详。

但是现在，公孙雷的胸口鼓胀得仿佛要裂开了一样，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以自抑，而茉莉花的香气，此时却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甜腻得令人恶心，然而干呕了好几次，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顾绍棠死了。他死了。

对公孙雷来说，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掏空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了似的，正因为太过锋利，所以不痛。

但是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很快的，随着呼吸逐渐平稳，痛楚便也开始接踵而来。先是一种隐约的钝痛，然后渐渐的弥漫开来，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剧烈，就像是伤口被有意的用力扒开一样，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随着血液的流动，逐渐渗透了全身。

公孙雷不明白，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

几年下来，亲人的，仇人的，男人的，女人的，各式各样的死亡他早已不知道见证了多少次，甚至直接死在他自己手里的，也不计其数。望着那遍地残破的尸骸，他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这一回，他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