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cer握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成为……憧憬吗?”
“嗯!”征服王重重地点头,“Caster的眼中从无一丝迷茫,那么站在这里一定是他内心的愿望!既然如此,即使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Master的剑下,想来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吧。相比较起来,Lancer哟……你的动摇可是明显到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道与主君的道相违背,可见你现在的主人根本无法给你以憧憬,也无法令你真心追随……”
“住口!我对御主……”
“忠诚吗?”他的话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琛打断了。这个男人漫不经心地微笑着,嘴角弯出嘲讽的弧度,“看你现在这副痛苦的样子,恐怕早就对主君的做法无法认同了吧。宁愿如此也要维持着自己的忠诚,是了,”吴琛做出恍悟的神情,他的食指敲击了一下桌面,笃定地道,“迪卢木多,我猜到你的愿望了。”
吴琛不紧不慢,他还带着微笑的神情却让年轻的骑士内心冰冷。征服王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结合那些历史,这实在是再好猜不过了。因为在活着的时候无法对主君尽忠,所以在被圣杯召唤的现在想要实现以往的愿望。
“说起来,你也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迪卢木多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僵立着。
“愿望啊……对了!”伊斯坎达尔忽然一手击掌,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也成功吸引了几人的视线。“既然现在是白天不能交战,那么为什么不用另一种方法决出圣杯的归属呢?”魁梧的大汉狡黠地笑了,“传说圣杯注定要落在配得上它的人手中,在冬木进行的这场战争,即是为了看清适任者而进行的一项仪式,但若只是要看人,不必非得要流血才行。只要英灵之间,对彼此感到心服,那么自然就能找出答案了吧。所以,我想出的方法是——圣杯问答。”
“说起来,还是Lancer给了我灵感呢,只可惜现在竟然没有酒。”
“酒的话,从那边的那个人手里,肯定可以得到。”吴琛微微一笑。他话音刚落,众人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强大魔力从不远的地方传递过来。这种魔力,只要经历过,就没有人会忘记。
“A……Archer!”韦伯几乎坐倒在地。不远处的那个身着便服的金发青年,正是杀死了Assassin的英灵。胆小的少年欲哭无泪,他不过是被Rider拉出来散个步而已,居然一连遇上了那么多英灵。
也许是身着现代服饰的原因,此时的英雄王并没有平日的压迫感,反而多了一丝平和。“趁着本王不在,你们竟敢擅自讨论圣杯的归属呢。”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吉尔伽美什却坐了下来,与此同时,众人的面前也出现了装在精致酒樽中的美酒。
“噢噢真是感谢啊Archer!”伊斯坎达尔大笑起来,当先舀了一杯美酒痛饮起来。
“哼,不论是酒或者剑,只有极品才配放入本王的宝库。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谁拥有真正的王者风范。”
“但是Archer哟,圣杯可不是酒器啊,”征服王笑着回答,“谁能够取得圣杯,靠的难道不是各自的器量吗?”
“从这一点上看,本王也不可能输给任何人。”吉尔伽美什傲慢地道。
“唔,”征服王挠了挠头,转向一边沉默的玄霄,“Caster哟,你怎么说?”
玄霄饮下杯中酒,面无表情地道,“只要是师兄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圣杯,还是其他什么也好,我都会为他夺来。”
看清他双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征服王无奈地道,“这样一来,就算询问你对圣杯的愿望也毫无意义了啊。”因为再明显不过了,吴琛的意志便是Caster的意志。
圣杯问答在一开始便陷入了僵局。不需要资格,不需要辩论,因为贯彻Master的意志才是第一位的,这样的Caster没有任何劝服的可能。征服王只有恹恹地饮下杯中酒。
“哼,本王倒开始好奇了,”吉尔伽美什邪气地笑起来,看向吴琛,“你是怎样收服这么一条凶暴无比的恶犬的,杂种。”
好奇吴琛二人身份的人有很多,但是像英雄王这般直白地问出来的,至今还从未有过。吴琛并没有为他冒犯的言辞而动怒。他看起来仍是那般漫不经心,黑色的眼睛直视这位最古之王,“就算说出来了,您会因为被愉悦了而放弃圣杯吗?”
“哈!”吉尔伽美什大笑了起来,“还真是妄想啊,能够愉悦到本王,难道还不够你们感激涕零吗?至于圣杯,”他眯起鲜红的双眼,“那本来就是本王的东西,觊觎本王的宝物之人,理应受到惩戒!”
“啧,这么一来完全就只能刀剑相向了嘛,真是可惜啊。”虽然说着可惜,征服王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满的愉悦的战意来,“我的愿望是拥有肉体,然后以此为凭借实现‘征服’,既然我们几人的愿望无法调和,那就只能通过实力来抢夺了。真是的,圣杯问答完全失败了,明明是个不错的点子啊。”
韦伯无力地扶额。所谓问答,只可能对那些本身意志便不够坚定、容易动摇的人产生效果吧?而在场的人里,有差一点就征服了世界的征服王,固执地认为所有宝物都为自己所有的英雄王,还有一个同时掌控着Caster与Lancer的,同样手上染满鲜血的“极恶之王”——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可能因为寥寥几句话就放弃圣杯啊。
所以说,对这些英灵而言,严肃无比的圣杯问答最后不得不演变为消磨时光的话题之一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吧?而韦伯也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变为嘴角抽搐地坐在一边。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群一开始还杀气腾腾的人竟然能够如此平和地讨论各自世界的奇特风俗了啊?竟然还吐槽!
而韦伯不知道的是,伴随着那渐渐低垂的夕阳,这可能是他所能够享受到的,最后的安逸时光了。
第62章 fate/zero
“王,其中也有着名为‘极恶之王’的种类……吗?”
黑暗之中,忽然响起了这么一声低语。与征服王满是笃定的语气不同,重复着这句话的男人音量极小,却神奇地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因为那语气虽然极为低沉,却仿佛蕴含着什么极为激烈的感情——了悟、挣扎、迷茫、痛苦还有……欢愉。
月光变幻角度,终于照亮了这间房间。这是一间极为刻板的卧室。除去桌椅和床铺外,就只剩下了惨白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就连床单也是极为素净的款式。而且,干净到了异常的地步。仿佛预示着房间的主人也正是这样一个刻板到了极点,毫无欲望的人。
或许平时展现在人前的言峰绮礼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但绝不是现在。
遮挡的云层散去,银色的月光终于照亮了藏身与黑暗中的那个人。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仁,黑色的制服,唯有胸前的十字架闪烁着光芒——这是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的亮光。但在这个诡异的晚上,就连那光芒也带着不祥。
Assassin在带回情报之后就消失了,但那些对话却仍旧徘徊在神父的脑海中无法消散。言峰绮礼是一个毫无欲望和追求的人,就连参加圣杯战争也不过是为了帮助老师夺取胜利。一开始,言峰绮礼确实是这样确信着的。所以他追逐着卫宫切嗣,想要看看这个似乎与自己是同类的男人为什么能够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但是就在这样的追逐中,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偏离了轨道,这对于一向自控力超群的神父而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随着Assassin带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当他惊觉之时,手上、脑海中就已经全都是那个人的情报……
Caster的主人……言峰绮礼回想着Assassin传回的影像之中,那个男人明明已经发现了暗处的从者,却只是回头轻轻一瞥,谈笑如常。对于Assassin的监视,他竟然既不阻止,也不打断。这种无言的藐视并没有让神父动怒,事实上,自从妻子死后,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拥有这种正常人的情绪。他既不会感到快乐,也无法感到悲伤,充斥着神父这似人的躯壳之中的,只是无尽的虚无和焦躁。从很早以前,言峰绮礼就已经知晓,自己是异常的,这种异常与生俱来、无法摆脱,并且不幸地,在圣杯战争中达到了顶峰。
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吴琛。神父松开了紧握着十字架的手,在黑暗中站直了身体。从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个男人简直就是恶意的结合体,在黑夜中肆意地燃烧着。而他自己,从闻到了这罪恶的甜香开始,就已然变为了一只贪婪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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