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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祁同伟渐渐平静下来。高育良把桌上的饭菜往李达康那边一放，“达康同志，先吃饭吧。同伟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让他去林州市公安局，就不劳您操心了。”

见高育良有打算，李达康也不再管闲事。

等李达康告辞，祁同伟问道，“老师，吕州不比林州好？再说您也在这儿。”

吕州和林州虽然挨着，不过两者可是天差地别。吕州市面积大，底子好，汉东省有名的富裕市。林州呢？说是个市，还没吕州一半大，经济也不好。

高育良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秦局长再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而且，这次换届老师说不定就要被调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怎么会？”祁同伟有些惊讶。老师的仕途会一帆风顺才对。莫非？

“你也知道赵瑞龙要在这儿开发个美食城。让我和李达康一起否决了。你说，得罪了省长的儿子，我还能有什么好？所以啊，同伟，老师一定在换届之前把你给安排好。”

“老师……”祁同伟一阵感动，他握着高育良的手，温暖而干燥，指腹间有薄薄的茧子，“我了解老师，您有胸怀，有才华，我相信您在哪里都能成就一番事业。至于美食城，太招眼也太容易落话柄了。老师这样做虽然得罪了赵立春，说不定以后也是一件好事呢！”没了美食城，老师您就不会认识高小凤，就不会和赵瑞龙搅和在一起，受他们拖累了。

昏黄的灯光在祁同伟身上镀了一层柔柔的光，英俊的脸上满是真诚与信任。鬼使神差的，高育良心中一阵躁动，他又觉得有些羞愧，赶紧压下，“好了。老师心里有数，你还安慰起老师来了。”

☆、06

赵瑞龙又单独约过高育良一次，一见上次的女服务员也在，高育良心中更加肯定上次不只是个偶然。

他不动声色的吃了饭。赵瑞龙再约他却都给推拒了。

他不能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往里面跳。更何况，看着那双眼睛，他总能想起另外一个人。他不想放任自己陷在那双眼睛里，也不想再次破坏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的形象——尽管难以启齿，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在意祁同伟。

他有时会想，若是当初祁同伟答应了梁璐会怎样？估计还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好学生，自己的左膀右臂。但是心底会疏远他吧。

祁同伟的调令很顺利。秦局长的祖父、伯父、父亲都是老红军，本人资历又老，他开口说要祁同伟，梁群峰也没有办法。

高育良满面笑容。

白秘书发现自打祁同伟住进高书记家中之后，高书记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他在心里感叹两人之间的缘分。若干年后他察觉真相，思及现在的想法，直恨不得时光倒流，自戳双目。

祁同伟心里很是不舍，面上也很不舍。

这两个月来，高育良几乎每天下班都按时回家。两人吃饭、聊天，时事政治，家长里短，两人之间的温情让祁同伟沉醉。

但他知道轻重缓急，调令一下来，他立刻就去赴任了。他不能再给老师添乱。

李达康曾经当过赵立春的秘书，还是最倚重的大秘。这个身份是个双刃剑，赵立春可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过李达康，那么他高育良就危险了；也可能会因此加怒李达康，那他相对就安全一些，端看赵立春怎样想了。

或许李达康觉得两人现在都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最近倒是收敛不少脾气，和高育良的关系也明显亲近许多。倒让底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准备一团和气搞大动作还是表面相和暗地相杀？

半年之后，尘埃落定。李达康被调到了林城市做□□，明升暗降。高育良直接调到了省检察院当副检察长，明着降职。

“育良同志，后悔吗？”

“达康同志，后悔吗？”

当然不！

如果辜负了人民，我才后悔。

如果辜负了他，我才后悔。

高育良回到了家中。吴慧芬早早的从学校回来等他。“你回来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把你行李收拾一下。”

“恩。”

吴慧芬提着行李上了二楼。

桌上的茶水正悠悠的冒着热气。

不知道同伟现在到哪了？想起路上接到的电话，高育良浮起一个微笑。

吴慧芬有些怔怔的看着他。那个温柔的微笑，他想起了谁？谁还能让他在降职的时候还笑得这么温柔？

她心里有些慌乱，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育良，想什么呢？”

“同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正在路上，让他吴老师准备好他爱吃的菜呢。”

吴慧芬松了一口气。“同伟要来啊。你不早说，我再去买点儿菜。”

“我和你一起去吧，他现在口味和以前不太一样，我也很久没有陪你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