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以单薄而坚韧的平生,迎接铺天盖地袭来的宿命。
戚将军叫人把桌子收拾了,从门外叫来一个小厮,低声嘱咐了几句,把小厮遣走,又回到房中,请慕容离坐到主位。
这点事情做完,没花费多久时间,但刚才出去的小厮已经进来通报:“将军,来了。”
戚将军点点头:“请进来,你们都退下。”
小厮应声出去,立即就有一个人从门外进来。
此人一身深黑劲袍,走路极快却几近无声,右侧腰上一柄佩剑,剑鞘也是深黑色。乍一见,他整个人仿佛都是裹在黑暗里的。
来人进门后看也没看戚将军,径直走到慕容离面前,一言不发就跪倒叩拜,一字一顿道:“属下方夜,参见公子。”
慕容离始料未及,一时没做出任何回应,等到方夜抬头,他才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突然起身,朝方夜走去。
方夜瞳色似乎也比常人更黝黑一些,衬得他刚毅的面容更添深邃。他定定地跪在地上看着慕容离,那模样,仿佛只要慕容离一声令下,他就能毫不犹豫去赴死。
慕容离从桌子后面绕出来的时候,竟然趔趄了一步。
他示人形象素来是淡漠不已的,即便偶有波动,也基本在可控范围之内,除了独处时难免为旧事伤心,可以说从未失态。
此时却没控制住。
这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意外,但慕容离无暇去想。他只是急急地走到方夜面前,甚至忘了叫方夜起身,而是自己蹲在了地上。
“方……方夜……”慕容离抬手抚上方夜肩上的布料,简直是语无伦次了,“你,你还活着?”
方夜低头道:“回公子,那日属下随白先生出宫后,听说敌军攻破了城门。白先生带属下骑马赶回,但被煦少爷的人拦下了,侥幸活到现在。”
慕容离忍不住失神道:“阿煦?”
方夜点头:“煦少爷派人给白先生送了一封信,白先生看过之后,没再带属下回城,我们直接来了南陵。”
慕容离半晌无言,模样像是沉思,眼神却是茫然的。他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方夜的话:“阿煦给白先生也送了信”,便又接着沉默下去。
片刻之后,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声道:“你说白先生带着你来了南陵,他人在何处?”
方夜正要作答,就听戚将军叫了一声少主。慕容离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眼前站了一个人。
白衣如旧,容颜未改。
还是像当年那般温润的神色,这几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竟然毫无痕迹一般。
来人对上慕容离的视线,淡淡一笑,便蹲在方夜身边看向慕容离。他手中也有一支洞箫,跟慕容离的古泠箫不同,这支箫白玉质地,拿在白衣人的手中,相配得天|衣无缝。
这数年来,慕容离在外人面前从不轻易有展现大喜大悲,此刻见了来人,却一反常态。
他情不自禁地卸了心间所有防备,像在外头受尽苦辛终于见到家人的孩子,出声时,甚至带了一丝哽咽:“先生……”
白贲轻应一声,抬手顺了顺慕容离的头发,柔声道:“阿黎,辛苦你了。”
慕容离仿佛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是喃喃地叫着先生,从不离身的长箫掉在地上,他也没看见,也顾不上捡。
白贲是慕容离先时在瑶光的老师,自幼就带着慕容离学习各类东西,从文到武,从棋到乐,无一不是由白贲所教。
在慕容离心里,白贲毫无疑问是值得信任之人,甚至可以说如父兄一般,能够让他依赖。
“先生……”慕容离低着头,声音极轻,“我以为你那时在城里……”
白贲扶着他起来,将玉箫捡起,放到慕容离手里,又把方夜叫起来。他温和地看着慕容离:“我本来是在城里,只是那日早晨,天璇突然进攻都城北侧,那里的将领措手不及,国主便叫我前去援助。”
慕容离目光不转地看着他:“幸好先生不在王城。”
否则天璇大军来势汹汹,恐怕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白贲却没接这话,而是顿了一下,苦笑摇头:“什么幸好,后来煦少爷写信给我,叫我来南陵,我在路上回想此事,才觉得不对。那天国主派我出城,想必,已经猜到了结果。”
慕容离怔愣一下,有些不解:“先生是说,父王猜到了天璇真正的出兵方向,是往王城?”
白贲看向慕容离,温和的目光里掺杂了几许悲凉:“是的,国主一定猜到了。”
慕容离闻言顿住,不可思议地望着白贲。
父王猜到了?
为什么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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