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晴和安乐一起,在这座城的一个遮天蔽日的角落里,看着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缓缓步出了监狱大门,他茫然地抬起头,朝周围打量了下,不等他反应,一个大大拥抱就差点将颤巍巍的他扑倒了。
“老爸,对不起!这些年我都没来看你,安乐已经数落过我了,你要骂还是要打,尽管放炮过来!”秦予晴抱着父亲,埋着头在他怀里蹭蹭,等她抬起头,却看到一向铁打的父亲落下了两行清泪。
☆、微风转晴
秦昌海五年没见到女儿了,怎么头发还染黄了,怎么那么瘦啊比以前更瘦了,他颤巍巍端着女儿的脸,从头到脚打量来打量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是秦予晴第二次见到父亲流泪,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很小的时候,小到只能被年轻的秦昌海抱在怀里,小到她或许已经不记得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天空打着很响很响的雷,爸爸抱着她站在妈妈梁吟芳的墓前,在那一天,小小的她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爸爸突然哭得歇斯底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如铜墙般不可摧的爸爸哭。
后来她上学了,会思考了,写下日记:爸爸是可以流泪的,谁都可以,小草可以哭,天空可以哭,谁都可以哭,秦予晴我也可以哭,但我还是不想哭出来,因为爸爸说过,妈妈就在天空中,就在草儿里,就在我身边,我怕妈妈看见,怕妈妈担心,怕爸爸担心,所以啊,我不能哭出来。后来的很久,小小的秦予晴就算是伤心委屈到极点了,也没有在人前哭出来过一次,渐渐地,她为了保护自己,脾气也嚣张起来,这一嚣张,就一直嚣张到了安乐出现的时候,如果说她爸爸对她好,安乐对她比任何人都好,安乐的好,是来自无血缘关系的不计回报的好,她记得安乐的所有好,也记得所有对她好的人。
她看着面前流泪不止的父亲,将要步入花甲的年纪,就已满头银发的他,她当然心疼,她像哄小孩似的安慰他,让他别哭了,难不难看啊大街上的,秦昌海可管不着那么多,他那么久没见到女儿了,这个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流着泪打量着她,到后头居然真像个孩子般,抱着女儿在大街上痛哭了起来。
安乐从不远处走来,看着眼前重逢的景象,识相地没有上前,转身准备躲一躲,秦予晴一看到她过来,忙又把她喊住了,拉到了泪汪汪的秦昌海面前,一本正经对这位老小孩说,“爸,她你肯定认识的对吧,要不是她在龚叔叔的别墅里给我塞了枚金属的U盘,让我听了U盘里她探访你时偷偷录下来的对话,估计您女儿这会儿可还蒙在鼓里!”
秦昌海抹抹老泪,后来的事情他在出狱前都听张飞说了,当他听张飞讲到龚怀忠举枪对着她女儿的场景时,气得心脏都要爆炸了,这会儿,他憋了憋泪,伸手和安乐握了下,郑重道,“我秦昌海,只要我女儿平安快乐,这些比什么都重要,安小姐,之前我在监狱里与你说的一些狠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欢迎你做我的家人,以后别欺负我们家丫头,不然我做为老丈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善罢甘休??爸你会不会讲话!”秦予晴扁扁嘴,蹙眉不悦。
秦昌海一看女儿不高兴了,又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呐,就是希望安小姐好好对我女儿,只要我女儿好好的,我就什么意见也没有。”
安乐笑着点头,“放心吧伯父,您女儿对于我来说,比我的命都重要。”
秦予晴一听又不高兴了,“什么命不命的?安乐你也不会讲话!”
“真的,你比我的命重要。”安乐说。
“你命没了那我呢?!”秦予晴反问。
“我想你好好活着。”安乐执意说。
“活你个大头鬼!你没了我还活什么活?!”秦予晴更不高兴了。
“好好好……你们都好好活着,别吵了,我才刚出来,你们就吵架,以后才怎么得了,丫头你也让着安小姐些,收收脾气。”秦昌海忙打圆场。
秦予晴越听越气,“爸你这是站在哪边啊??!”
“我当然站你这一边啊。”秦昌海愣了愣,不知说错什么了。
“你刚才不是这样讲的!”秦予晴坚持道。
安乐这会儿被逗笑了,打趣说,“我也站你这边。”
秦昌海也马上接话道,“对对,丫头你看看,大家都站你这边!”
秦予晴瞪了眼安乐,又瞅了瞅老爸,自讨没趣,兀自咕哝了几句,便扶着秦昌海走去安乐的车里了。
秦昌海一进右后的车座,车门一关,就撇眼瞧见了什么,于是对坐在前面的两个“女儿”问道,“这车子……是你们的吗?”
坐在副驾驶的秦予晴系好安全带说,“嗯,安乐的车,怎么了?”
“怎么这车扶手上……”秦昌海又扭头打量了下皮质扶手上的狼藉。
坑坑洼洼,上等的皮质,表层以及翻起了,应是由人的指甲用力抠过的,并且不光皮质烂了,还被人用黑色的马克笔在扶手上写了个大大的、醒目的字眼儿,搞得秦昌海一时半会儿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画着个猪字啊??不送去店里处理一下吗?”秦昌海不解。
“哦哦那个啊,已经洗不掉了……”秦予晴尴尬笑笑。
这还就是在前几天的时候,她把安乐按在车里,准备扒了她的黑羽翼动手动脚,哪知这人突然翻身而起,到后头还是秦予晴落败,但她不甘心,当时精疲力竭的她顺手抄过车里的一支笔,在那处已经狼藉一片的扶手上又大大地写了一个猪字,借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事后才发现,这笔居然是马克笔,擦不掉了,而且她后来每次看到这个大大的猪字,都会想到那晚在车里的落败,她逼着安乐开去店里洗掉,安乐这个腹黑心,还就是一百个不肯。
“没事的,这样挺好。”安乐也笑了笑,无视一旁对她翻白眼的秦予晴,车子稳稳起步出去,行驶在畅通无阻的道路上,两旁的梧桐行道树已长出了颗颗绿芽,满眼生机盎然。
车里家常絮絮叨叨,本来还聊得挺开心,当龚怀忠一提到要去邻省的二线城市找秦予晴的那位后妈时,秦予晴又沉默了,她从来没有认过那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后妈,就算她后来在秦昌海入狱之后给他生了个二女儿,她也从没有去拜访过她。
安乐这些天里倒是通过张飞对她那位后妈了解了几分,也打电话去向那位独自带着孩子的母亲交待了些关于秦昌海要出狱的事情,电话里满是欣喜,但出于秦予晴对她的一些顾虑,电话里还是推脱说不会亲自来接他出狱,“她很久没见到爸爸了,让他们多叙叙旧吧,你们就先别管我啦,我没事的。”电话里如此说道。
现实挺复杂的,如果说龚怀忠当年喜欢梁吟芳,而后来梁吟芳却选择了和秦昌海在一起,再后来,梁吟芳因病去世了,秦昌海在颓废忙碌之下又认识了后来的这位女人,没有沉浸在过去而是开启了新的生活,那么后来龚怀忠对于秦昌海至深的恨意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在龚怀忠看来,秦昌海是负了梁吟芳的。
但现实其实也挺无奈,究竟是谁欠谁,谁负了谁,又是谁该赎罪,真的能理得清吗?接秦昌海出狱的那天晚上,安乐思考了一整晚,也与秦予晴谈了一整晚,谈到后来,秦予晴实在困得不行了,她抱着她,埋头在她胸前,干脆娇嗔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困死了!我有空会去看看那个女人的,但会不会看她顺眼些,我也不能保证,我就是看她不爽,虽然她对我爸是挺好的,但我秦予晴的亲妈妈也只能有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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