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角镜中,看到自己“可怕的身影”。
凄厉的狼嚎,母雪狼奔出窗。甚至没有回头捡拾掉落地面的狼毫笔。
郎军抬头,见少年吃力地爬起,一手按着肩部伤口。
论伤势,看上去他比郎军倒明显轻些。少年弯腰,拾起那块狼毫笔。然后稍一皱眉头,就背起地上的郎军,手握狼毫笔,对郎军说:“受伤后,我甚至降伏不住那块狼皮。那块狼皮这么快就找到新主人。我们去找她,夺回雪狼皮。只有这块雪狼皮,才能救你我的性命!”
“你……你又何必一再救我……救我?”他趴在他背上,面若死灰,用微弱的声音说。
“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化作沙场上的孤魂野鬼。”
“是你让我知道,做狼是多么的潇洒,强过做人,在世上受无尽的苦难。我宁愿变成一只真正的雪狼,和你一样,驰骋在自由的天地间。”
“但愿你,从此以后,不再做这般感情上的傻瓜。”
少年回答。背着郎军,跃出窗,用最后的力气,追踪着母狼的踪迹而去。
两人找到披着狼皮的木云,在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里所有人已经跑得干干净净。警笛声,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乘车赶来。
超市生鲜区,皮毛雪白耀眼的母狼,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堆成一座小山的鲜肉。
少年将气息微弱的郎军轻轻放在超市陈列着的柔软大床上,低声道:“放心,我不会真的伤害她。”然后披上一件超市的夹克,将狼毫笔藏在袖中,独自一人,走向母狼。
“不——”郎军冲他的背影喊,从床上滚下,竟然站立不起,在地上拼力爬行,爬向少年的背影。
远处,木云已经变成一只真正的狼,呲牙咧嘴,高高的挥爪,警告着走向自己的少年。
少年的脚步没有停留,他很快来到母狼面前。
母狼停止警告,从小山般的鲜肉上跃过,将少年扑倒在地,以真正狼的姿态,张口,咬向少年的咽喉。
少年伸手臂挡咽喉,手臂在狼口下被撕咬下一大块肉。他不顾巨痛,将袖中的狼毫,刺向了雪狼皮……
狼毫笔,轻易将雪狼皮剥下。
失去了雪狼皮,木云又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本来模样,滚落一旁,毫发无伤,站起,看着满身血污的少年,以及同样血污爬向少年的郎军,几次想爬起,却还是没有力气站起,只是坐在原地,抱着肩膀,把满是泪水的脸埋在膝盖里。
郎军只看了她一眼就回头,望着少年,拾起那张雪狼皮,慢慢爬到他面前,将手中的雪狼皮,完整地覆盖在他身上。
“一块雪狼皮,只能救你一个人。”两人同时开口。
郎军和少年,望着对方,怔怔地发呆。
他们都明白:一块雪狼皮,只能让其中一人变回真正的狼妖。如果是两个人……
少年跪在他身边,冲他笑道:“你给我第二次、第三次生命。让我知道,做一只雪狼,是多么的逍遥自在。这就已经,足够。”
他眼一闭,带着满身血,满身伤,倒在郎军身侧。
郎军慢慢坐起,对不远处的木云视若无睹,此时此刻,眼中只有这个身世凄苦的少年。低声道:“你说得对,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做感情上的傻瓜。”
无论前世今生,无论谁是谁非,他苦苦追求的木云,却接连两次,要害他的性命。
变成人,就这样容易犯贱吗?而他又何必,这般自甘下贱?
众人脚步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出是带枪的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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