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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晚宴鬼灯要亲自操刀之后，除了亚当斯家的人之外，其余前来的客人都吓白了一张脸，白泽则完全相反，脸色完全的变黑了，他一半是不甘寂寞，另一半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好胃口，也硬是要亲自下厨，和鬼灯一较高下。

白泽选择的食材很丰富，也许是做多了药膳的关系，今晚他依旧选用了一些温补的药材。

而另一边，鬼灯选用的主要食材很简单，就是亡者身上的零部件，说实在的，人肉这种东西在地狱就是日常食材之一，鬼族妖怪都爱吃，所以这并不是今天客人们脸色大变的缘由，真正令他们害怕的是鬼灯别具一格的厨艺。

要说鬼灯的厨艺，正常的时候，做出来的菜肴可以招待国外来宾，但不正常的时候么......比如，鬼灯的代表作之一就是在地狱极为出名的天罚锅，连鬼族都对这种汤望而却步，退避三舍，可想而知这天罚锅的味道如何，并不是每一个鬼族都受得了这样的重口味菜肴的。

好在萨菲解释了一下，今晚的主料之一还有金鱼草，做的菜肴会比较平常，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都松了口气，更让他们放心的是今晚白泽也在，以往他们都怕白泽和鬼灯幼稚的掐起来，今晚却是巴不得他们这样干。

鬼灯维持了几天的好心情，大约在看见白泽时就演变得极为微妙了，虽然他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萨菲还是从鬼灯凌厉而富有杀气的刀法中感受到了一二。

今天算是私人聚会，阎魔大王直接提供了阎魔殿的食堂之一来举办宴会，来的客人也很少，也就是亚当斯家的人加上座敷童子，阿香、白泽、桃太郎加他的三个小伙伴，还有两个小鬼族唐瓜和茄子。

趁着两位大厨当场表演厨艺大比拼，大家三三两两聊得火热的时候，萨菲却是在看鬼灯选用的材料，下午时采摘的金鱼草此时已经削成薄片，放在冰块上，而旁边的酱料碟之中放着的是紫红色的圆滚滚的颗粒饱满的金鱼草鱼子。

没想到开花期间的金鱼草真的会出现鱼子这种东西，等待鱼子成熟就会直接在金鱼草体内孵化，然后被当成花粉排泄出去，落到附近的地上就可以马上潜入泥土当中，等待发芽。这让在场的金鱼草爱好者又对金鱼草有了更深的了解。

萨菲一边吃着美味的鱼子酱，一边继续观看鬼灯做菜，鬼灯今晚选择的食材之一是人脑，用来做他的拿手好菜脑浆味增汤，还有精挑细选的肝脏，腌制后裹上面糊，用滚油炸，做法和炸天妇罗差不多，还有大块的大腿肉，肥瘦相宜，十分适合香煎。

萨菲从头到尾将鬼灯的动作收入眼中，在内心评判他和汉尼拔之间的相似度有多少，总体来说，只要忽略掉鬼灯故意将菜肴汤品都做成惨绿或者深紫的样子，就能够品尝到令人十分满足的美味，可惜的是，在场的没几个人能安心享受，大部分人都是视觉动物。

但亚当斯家的人却完全不一样，他们看到鬼灯做出来的菜肴，高兴地恨不得鼓掌，他做的每一道菜都获得了戈梅斯等人的肯定和赞美，严格说来，从亚当斯家的审美观来看，鬼灯这样制作出来的菜肴恐怕比汉尼拔做的更加讨喜。

相较之下，旁边白泽做的菜肴则完全可以说是精雕玉琢了，明明使用了好几种药材，做出来的菜肴却一点药味都没有，美味得让人忍不住将自己的舌头吞进腹中，一举征服了除亚当斯家人之外的所有客人的胃，大家都吃得十分开怀满足。

但凡是宴会，都离不开酒，今晚的佐餐酒是萨菲提供的，是他以精灵族独有的酿造技术亲手酿制的，已经封存了上百年，许多酿造材料在这个位面根本没有，若萨菲回不到奥尔科萨，这些酒是喝一桶少一桶，索性萨菲当初为了准备给导师举办宴会，准备了上万桶，因此就算再过个上百年他也不愁消耗。

大家坐在一起吃喝，聊着聊着距离就被拉近了，桃太郎做为一个曾经的英雄人物，即使现在死了也尚有人性保留，他看着萨菲吃着人肉也十分享受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个，萨菲大人也是人类吧？啊，至少曾经是吧？阎魔大王也并不吃人呢，萨菲大人为什么很平常的模样呢？”

桃太郎一问，他旁边坐着的唐瓜和茄子也好奇的看向了萨菲，他们虽然是鬼族，但并不是特别喜欢吃人，一般来说，就是看做与牛羊一样，没多大区别，地狱完全不缺食物，所以并不需要特意去吃人。

萨菲看了桃太郎一眼，轻轻的一笑，平静的问道。“你曾生活在古代，难道不曾见过战争中的军队或者灾后的饥民以人肉充饥的事情？”

桃太郎急促的吞咽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但那都是逼不得已的时候啊。”

“那你未免太过天真，食人之事古来有之，从未间断过，若说军队和饥民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那还有很多为了养生或者好奇，或者求长生而食人的权贵们呢？”萨菲搅动着面前的脑浆味增汤，眼眸中滑过一道幽光，他又继续道。“即使是在现代，其实大家也依旧在追求与人类相关的食材啊。”

桃太郎闻言一惊，但还是忍不出又问道。“......是什么呢？”

“哎，是紫河车啊。”坐在另一桌的神兽白泽醉醺醺的飘了过来，单手搭在萨菲的肩膀上拍了拍，一边坐下一边随口说道。

“啊？”桃太郎尚未反应过来。

白泽挑了挑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紫河车就是胎盘嘛，现在现世的医院将出售胎盘的事情变成了半公开的生意，很多家境富裕或者想要治病的人都会去医院购买紫河车食用，这个很正常啦，紫河车算是人类最能够接受的普遍人体食材了，医院也因此有了更多收入。”

桃太郎张大了嘴，无言以对，旁边的茄子好奇的问道。“那白泽大人也会用紫河车做药吗？”

“不用哦，天国的药材蕴含的能量十分纯粹，不需要紫河车那种小东西啦。”白泽笑眯眯的解释道。

“白泽大人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吃过？”唐瓜吃惊的问。

“没有哦，和我的力量不合，我是仁兽，不食用这些啦。”白泽开心的又痛饮了一大杯酒，扭头看着正在喝汤的萨菲道。“萨菲的力量倒是和鬼道有点相似啊。”

萨菲但笑不语，其实他现在还未弄清楚自己的力量本质，根本说不上来，一旦等他彻底明晰过来，那就是他神格彻底完善成为高级神格的时候。

桃太郎和茄子他们都不了解白泽后面话语的意思，因此注意力依旧集中在人肉上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从不同种族的角度出发，探讨食人是否符合道德的问题。

萨菲听着他们的讨论，在心中冷笑不已，在不吃就会被饿死这个前提条件下，道德究竟算什么呢？不论是吃荤还是吃素有什么差别吗？哪怕是喝一碗水都其实是在杀生当中呢，主张吃素的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大家本来就是一直再以剥夺其它生灵生命的方式存活着啊。

所谓食材啊，不论是什么，追根究底不过都是弱小的生灵罢了，只要够强，以星辰银河为食也不过是正常之事，若这个位面未来不想成为他人盘中餐，就必须改变。

萨菲抿了一口清酒，听着大家的谈话，心思已然飘散开去了。

看他们讨论得激烈，鬼灯也难得的开了口。“世界各国都有食人的习俗，常见的比如吃掉先祖作为纪念，或者是吃幼儿和少女养生，古代许多权贵都将奴隶视为两脚羊的家畜，直到近现代生杀予夺的权贵少了，这些事情才挪到了暗处，被人不齿。”

何止是不齿，根本已经到了恐惧恶心、谈之色变的地步，很多人将之视作文明的巨大进步，但究其本质也只是对自身死亡的畏惧，许多人都害怕汉尼拔那样的食人魔，将他们与地狱恶魔相提并论，认定他们是邪恶的存在。

可其实汉尼拔与地狱大部分鬼神一样，他们还保有着基本的底线，有属于自己的原则，比如不碰任何孩子，相较之下，那些易子而食或者将亲子制成菜肴用来讨好上官成就功名的家伙，还有特意只吃孩童和少女的上位者们，他们比地狱的恶鬼更加令人厌恶。

即使是做一个怪物，也要做一个有底线的怪物啊，没有了自我约束力，那就是纯粹的恶了，不论是谁成为了这样邪恶的存在，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自我的恶，那他死后连审判都无需，会直接堕入十八层炼狱，无法超生。

“这些事情太正常了，古代流传下来的许多书中都有食人的描述，比如我国的名著水浒传、西游记这些，西游记还好，说是妖怪吃人，但水浒传那些就是视为很正常的描述了，三国时期也是，那时候大家觉得吃人肉和吃羊肉没什么区别，人还没牛尊贵呢。”白泽也开了口，虽然他是仁兽，但并不在意人类的那些事情，说到底他又不是人，这天底下也没有第二只白泽让他吃。

“大家知道有黑暗料理这个词吧？其实一开始这个词是形容人肉做成的美食，流传至今反而成了所谓难吃的食物了。”萨菲轻笑，他看见现场已经有几位吓白了脸，干脆的转移了话题。“鬼灯你上次说想要点毒龙骨？”

“嗯，用来改良一些新的菜单。”鬼灯淡淡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