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刘海坐在凳子上,把他的脚抱在怀里,仔细用湿布擦干净血迹,又上了些草药,吹了吹,用干布裹了。
他认真敷药时的样子把刘海看得心里暖暖的,不禁微笑起来。
“下次不许抱别人。”吴宗伦扶他坐在桌边,“我会吃醋。我吃起醋来很难看的!”
刘海笑了:“连小孩子也不能抱么?我娘可以么?”
吴宗伦也被他气笑了:“刘海你是我的人,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这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当刘海跳下椅子,从背后搂住了他:“我知道了,吴大哥你别生气。”
说了软糯的一句话而已,满天的云彩都散了。
吃饭时刘海问了吴宗伦哪来的钱买肉,吴宗伦便说是账房这几日要他帮忙写不少信,这是提前预支的薪水。吃完饭,他取了足够买鞋的钱,便把剩下的银子全交给了刘海。
刘海也没推辞,望着手里一包碎银子出了神。
吴宗伦第二天下午到了鱼行,账房果然给他找了事做,却是抄写一堆账本,吴宗伦没法子,坐下抄了整整一下午。好不容易放了工,他一路小跑到成衣铺,幸而赶上还没关门。
他挑好了鞋子回家,见于氏一人坐在院子里编鱼篓,上前道:“娘,我给您买了桂花糕,刘海呢?”
于氏停下活愣了:“刘海不是找你去了么?怎么,你们没一起回来?”
吴宗伦也愣了:“没有,他没去找我。不要紧,我去迎他。”
出了门,却见刘海深一脚浅一了脚地往回走。
吴宗伦见刘海脸色不好,也没问他去哪,扶着他回家,取了新鞋亲自帮刘海换上。
见刘海脸上不但没有笑容,反而多了悲伤神色,不禁担心起来:“海儿?这是怎么了?下午你去哪儿了?”
刘海没有答话,良久,突然道:“怎么还有一双?”
吴宗伦道:“你不是说上山费鞋,我就想买两双给你换着穿。”
“我们俩一人一双不好么?”刘海指指吴宗伦的鞋子,吴宗伦低头一看,脚趾的部位磨了个小洞。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补一下就好。”
其实普通人家买鞋子的少,家里有女眷的都是自己买材料做鞋,可是于氏眼盲,拿不起针线。刘海自小也没人教他针线,所以只会做些缝补,做鞋这种高难度的活是做不来的。是以他平日极爱惜鞋子,能穿草鞋就不穿布鞋,上山时若是站在平底砍柴,多半就把鞋子脱掉。
他长到今日,同时拥有两双崭新的鞋子,这还是第一次。
刘海看着手中的鞋子,突然捂住了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吴宗伦心知刘海这是遇上什么事,也没有催他,只是上前搂在怀里,等着刘海平复情绪自己说出来。
可是未等到刘海说出什么事,于氏便进来了,两人忙分开各自坐下。于氏问了刘海刚才去哪,刘海道:“去找吴大哥,可是没找着。”
头却垂得更低。
于氏看不到他的表情,信以为真,叹道:“一天到晚地腻在一起,还看不够么?还非要追过去接他?两个人太腻1歪1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摇头道:“宗伦,这什么桂花糕啊,咯得我牙疼。你们拿去吃吧,我就不爱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吴宗伦知道于氏嘴硬心软,她刚才的话是话糙理不糙,总结起来便是“情深不寿”四字。
他突然若有所悟,自己每天和刘海在一起,恨不得时刻不要分开,恨不得把一颗心放在他身上,不过是因为心里头还是有所担忧的。若是两个人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固然幸福,忧虑同样也会增多,倒是跟逍遥自在不沾边了。
待两人吃了饭,又伺候于氏休息了。吴宗伦这才躺在床上叹口气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么?”
刘海低头拽了拽衣角:“我今天去当铺赎当,是去赎你的青玉簪子。”
吴宗伦突然全都明白了。当初他当的是死当,当票怕是被刘海看见了,想去赎回来,只是看他的表情,多半是没能赎回来。
吴宗伦换了轻松语气:“没赎回来是不是?死当多半是难赎回来的,海儿,你别放在心上。”
刘海道:“你从京城回来,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这簪子,这一定是对你极重要的东西对不对,我今天去了当铺,可是掌柜的说那簪子已经被人买走了。我……我要是能早点去赎就好了……”
吴宗伦打了个哈欠道:“不过就是个物件罢了,海儿你别太放在心上。故人赠我玉簪之时,曾经言明,此物寓意是希望我以玉明志,做个谦謙君子,不为外物所困。”他跳下床,握住刘海的手道:“意思是说,到哪个山头唱哪首歌,做人要开心自在最重要。刘海,你跟我在一起,只要记得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要再多想好不好?”
刘海点头,泪却还是掉下来:“可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吴大哥……”
吴宗伦笑道:“若是有缘,自然还会再见,也不用放在心上。”
被诬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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