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赵七立时大怒,“你在这里啰里啰嗦,不去做正经事,还敢把屎盆子扣老子头上?给你三分颜色就敢染坊,老子倒要叫你看看,这染坊究竟是不是好开的!”
说着,他将门哗啦一声打开,冷冷注视着门外众人:“你们敢搜,我就奉陪到底。只不过,若是找不到人……哼哼,你们就等着瞧吧。”
他这么一闹,外面的人却有些踌躇了。赵七并没有窝藏留青的理由,而且他地位特殊,又即将成为赵禹成的伴侣,他们这些人可是万万惹不起的。今晚若是在他屋里找到了留青还好说,怕就怕人没找到,反而被他在老爷面前告上一状,那可就……
“赵管事,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您的安全嘛。”已经有反应快的人改了口风,还有些人跟着连声附和,都在赌咒发誓对他绝没有丝毫怀疑。
赵七抱着胳膊倚在门边,朝门里歪了歪脑袋:“快进去看呀,别装龟孙子,我还等着你们找到贼人,抓我去见老爷呢。”
他的态度越是泰然,反倒更让人顾忌。再加上他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名声差得不行,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就连方才大喊留青进院子的那个人都禁不住自我怀疑起来。毕竟这天色这么暗,或许一时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双方正僵持间,人群中突然分出一条路。赵七眯眼一看,竟是赵八快步走了过来。
“七哥,得罪了。”赵八朝他一抱拳,便转身挥手下令道,“进去搜!”
既然有了领头的,其他人也就都一拥而上。赵七脸色难看到极点,冷冷瞪着他们,却是一言未发。
“这事还没报给老爷知道,若让他们快些找到人,便能免去不少皮肉之苦。”赵八低声道,“七哥多担待担待,我就代他们先行赔罪了。”
“哼,你倒会充好人。”赵七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急得如同被放在热锅上煎炒了百八十遍,既恨留青该死,又恨自己手贱。
也不知留青这厮究竟躲在何处……
他猛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惊呼,脸色一变,疾步跑进去。床外侧的罗账已经被掀开,被褥上散着一些零碎的物件,定睛看时,却都是些造型精巧的淫器。其中,一支足有儿臂粗的玉势尤为显眼,在火光照耀下,闪动着淫猥而邪恶的光泽。
沐浴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赵七狠狠将帐子拉上,恼怒地踢了脚摆在旁边的春凳,气急败坏地大喝:“看也看了,还不快滚!”
“七哥,我不知你在……”赵八说着住了嘴,脸色讪讪的,“抱歉。”
终于,闯进来的人又一涌而出。赵七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强撑着拴上了门,两条腿抖得几乎要站不住。
“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
留青从床下一骨碌爬了出来。赵七并不意外,他看到放在外面的春凳,就已经知道这家伙躲在这里了。
“赵管事以德报怨,如此高风亮节,真是让人钦佩。”留青笑道,“而且,没想到赵管事收藏竟如此之丰,让我看了都忍不住羡慕呢。”
赵七默不作声地将床上的淫具收起来,全部丢进床头暗格里,牙齿咬得咯咯响。
现在已经接近丑时,岳听松随时都会出现,他没必要跟留青起冲突。
留青见他不理会自己,自顾自笑了笑,自己扯下衣服包扎起伤口。赵七看到,他左肩有一道深深的剑伤——赵禹成就是使剑的。
烛泪流了一滴又一滴,仿佛永远没个尽头。赵七拨了拨灯芯,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不奇怪赵禹成为何要捉我?”
赵七面无表情道:“关老子屁事。”
“这事跟你关系可就大了。”留青被搭理一句,立刻兴致勃勃.起来,“他千里迢迢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给你画一幅画。”
赵七慢慢皱起了眉头。
“你也知道我画的是什么。他打算在你们洞房的时候,让我……”
“闭嘴!”赵七猛地拍了下桌子。
丑时已过,岳听松依然没有来。他无心听留青聒噪,原本雀跃的心一点点变得忐忑。
岳听松失约了吗?
不,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赵七心乱如麻,又重新回忆了一遍那天的情景。
应该没错的,第一个谜语……不对!
赵七突然想到,岳听松是习武之人,听力灵敏。他忽然询问赵禹成,或许根本不是猜出了谜语的意思,而是单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仿若晴天霹雳,赵七呆坐原地。
他……他是真的走了?
血色迅速从赵七的脸上褪去,令他整个人像是一尊毫无人气的玉像。
“你的情郎似乎没有来?”留青观察着赵七脸上的表情,了然笑道,“暖香阁的妓子小倌们,久等恩客赎身而不至的时候,大半都是你这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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