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听不到。他的泪水已经干涸,脸上一点不见伤心的神色,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还在低低笑个不停。
“原来疯了还有这个好处,能变出个大罩子……”他使劲朝岳听松怀里钻。夜晚的空气不算寒冷,但对一个无衣蔽体的人,依然是承受不住的低温。
二十三岁的赵七就不如岳听松高大,六年前的他更是如此。岳听松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将他瘦削的身躯完全护在怀里。
“真暖和,我已经不怕冷啦。”磨蹭着这个安全的避风港,赵七高兴道,“这个罩子很结实,我以后也不会再怕岳峤、我什么也不怕了!”
他想象着岳峤一来,自己就躲在这个透明的罩子里,让暖烘烘的温度包裹着自己,任他怎么拽都不出去。
“要是你能跟我说话就好了。”想了一会儿,他又得寸进尺地嘟囔,“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过话啦。嗯,我是白、薛棋,算了,以后我要给自己取个新名字。雪棋听起来像个女孩……都说贱名好养活,我叫个什么七吧。这样别人一听,还以为我上头有六个哥哥,就不敢再欺负我啦!”
他一边说,一边在手心写写画画。
“姓什么比较好呢……张,王,李,赵——赵?”
赵七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方才他感觉一根温热的手指自虚无处而来,在自己手心落下了这个字。
“原来我想姓赵?可我有个挺讨厌的人……”赵七想了想,“不过天下姓赵的那么多,倒也不必因为他而避讳。”
岳听松却暗暗怪自己手快,直接写下了赵七的名字。
——怎么不写个岳呢?
“哈,你还真会跟我说话。”赵七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兴奋道,“你是我幻想出来的,是不是要听我的话?你快点给我变出点吃的东西,我要吃馒头!”
他伸着手,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一个“不”。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给我吃吗?”赵七气呼呼地说,“那我就啃你。反正我摸到你了。”
可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连身都翻不过去,更不可能咬到伏在他身后的岳听松。
“咦,不是?你说什么不是……不是假的?”赵七皱眉,“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你是神是鬼——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是人?”
赵七不相信。不过,尽管这可能只是他浑浑噩噩的脑袋里胡想出来的,但能跟一个“人”说话,还是很令人高兴。
“你说你会救我?我现在——”
温度渐渐消失了,赵七皱皱眉,他费力的背过一只手,想摸摸那个又温暖又安全还会陪他聊天的“大罩子”,可是他摸了半天,最后只觉得手心一阵发痒。
“等、我?”
赵七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疑惑地歪着脑袋。
热度已经彻底消失。他一个人呆在黑暗中,四下是孤寂的寒冷。
赵七用脸颊贴着冰凉的笼底。
疼痛席卷而来,有股火从下腹熊熊烧起,在最后一丝清明被彻底吞噬殆尽的前夕,他下意识地重复着最后映入脑海的两个字:“等我……”
赵七从甜蜜又痛苦的睡梦中醒来,被直挺挺坐在床边的岳听松吓得一呆。
“你怎么哭了?”梦境的余韵霎时烟消云散,赵七赶紧起身,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难道是那个尸道长欺负你了?!他好大的胆子!我——”
突然的拥抱让他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岳听松紧紧抱着他,让他浑身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赵七见他这样,心凉了半截,惨白着脸问:“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花信丹有什么问题?我就知道,不可能那么容易……”
“尸道长说你已经好了。”岳听松闷声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一听是这样,赵七顿时放下心来。他还以为是花信丹解不了,自己命不久矣了呢。
“嗯,这个梦一定吓人得紧,又害我们岳大侠哭鼻子啦!”既然知道药性已解,自己性命无忧,赵七便心花怒放地拍拍岳听松的后背,“不怕不怕,哥哥护着你,哈哈。”
他这厢笑得没心没肺,却不想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岳听松推倒在了床上。
“喂喂,这里可是别人的地方。”赵七笑嘻嘻哄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岳听松,“岳大侠且忍一忍,等咱们回去了,我一定好好‘安慰’你。”
岳听松脸蛋微红,低下头吻了他好一会儿,方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可赵七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压根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在回答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吃惊:“你、真的要在这里做呀……这样不太好吧?”一面说,一面已经毫不犹豫地摸了上去,半点不嫌害臊。
岳听松被弄得破涕为笑,忍不住又亲亲他的脸颊。此时心中涌动的情感过于炽热,除了更紧的拥抱与更深的亲吻,他几乎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想起了一个好地方。”岳听松低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
岳听松说的“好地方”,是一棵花树。
这棵树生在一整块巨石之上,根系硬生生扎出贯穿巨石的缝隙,从远处看,像是一道气势万钧的闪电。而闪电的中心,便是繁花似锦,一树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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