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背包,拿出断水崖的外套。黑色的,一如他坚持武装的外表。他用恨编织了一个牢笼,我就像笼里面的小鸟,终于有一天能扑翅高飞。或许,只是他不再挽留而已。没有了恨,应当也没有了爱吧。恨和爱本来就是相对的,我没有勇气问他你爱不爱我,因为我怕听到更残忍的答案。他的眼角眉梢会让我嘲讽自己,是这么的没有骨气。
我吸吸鼻子,终于还是离开了。他的味道却依然残留在我的身上。我抱紧了断水崖的外套,不得不承认,就算离得再远,我爱的人,他依然就在我的心里面。也许以后再也无法相见,我也要用我全部的气力去记住他。
下了飞机,我终于逃离那个会令我感情窒息的国家。我在机场洗手间的镜子上看见自己,仿佛成熟了很多。只是眉宇间那道蹙起的忧伤,我怎么放都放不平。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我召了一辆计程车回家。
在家里浑浑噩噩睡了两个多月,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吃。日夜颠倒的过日子。好像什么东西我都打不起精神。我也没有工作,只靠着父亲留给我的钱生活。有时候我失眠到清晨,会听见楼下有少年晨跑经过的声音,我觉得我极度颓废,自己放纵自己。
收到养次和英姬的邮件,养次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念我。我对着电脑敲了很长一封信。又想了几秒,按下delete。既然都离开了,就不想再给他想念我的机会。
英姬说崖过得很好,最近又养了一只小猫。
手一抖,整杯凉水倒在键盘上。我掀开被子卷缩进去,是吗,又养了一只小猫?而我这只弃宠却在每天心存寄望的期待着主人来找我。是我自作多情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最后一次强逼自己继续等待的的机会也没有了。
阳光从厚厚窗帘的缝隙里撒进一缕阳光,暖暖的。照在我的指尖上。我缩回手,呆呆的凝视着两个多月都没有拉开的窗帘。太厚重了,回忆不堪一击。回来两个月的日夜等待,我对自己说,只要断水崖来找我,就证明他喜欢我,我就有可以放弃一切和他一起的理由。可是断水崖,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蓦的跳起来,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一下子窜进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已经初夏了,楼下的向日葵铺天盖地的燃烧着,灼灼其华。生,便应当像夏花一样绚烂。就算心里始终有一个位置无法填满,但是时间在蹉跎的岁月里漫漫如长河,终有一天再爱的人也能随时间流逝点点成灰。或许很多年以后我再见到他就能淡然的笑着跟他打招呼也说不定。终于我离开断水崖以后第一次笑了出来。纵然,很苦涩。
我开始工作,在一间大学的医学部做助理。负责帮助教授的准备工作。很讽刺的是断水崖说过他不会让我顺利在早稻田毕业,我果然就没有毕业。我花钱弄了一个假的文凭,看起来很逼真的样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于是我从嵯峨的少主变成了一个平平凡凡的教授助理。学生们都很纯真,男性的居多。每次我到教室做教授副手的时候学生就会在下面起哄。这群毛头小子,居然在我背后叫我美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医学部和音乐部在同一栋楼。音乐部有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里面有一架钢琴,终年反光如镜面。下意识的,我有想起断水崖那架他从不让我擦拭的钢琴。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独自一人走到阶梯教室,轻轻的打开琴盖。黑色和白色,组合成跳跃的颜色。我不断的练习,终于能像断水崖一样,把卡农这首曲子一个旋律不漏的弹了出来。空荡荡的教室飘荡着卡农的旋律。在我心里这首曲子纵然哀伤非常,但是最奇妙的地方是我无法不被它和谐的生命力吸引。就像黑暗里的一丝阳光,透过重重的黑夜展露生机。用钢琴弹卡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干净的声音,也就是这样的声音才让我爱上了断水崖。
他外表虽然是冷漠如霜,可是我知道他内心是细腻充满感情的。这一直是我爱他的原因。
突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窜进了一个少年。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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