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呆呆的趴在床头,望着那一扇门,似乎期待这下一刻它就会在外面被一个人打开。
可没有,一盏茶,两盏茶,半个时辰。殷瑟压抑的咳嗽着,眼神茫然。他突然慌忙的要下床,却在脚落地一刻,直直的往前扑去,倒在地上,长长的发凌乱的撒了一地,雪白的里衣蹭上一块块黑色的痕迹。他没有一刻停顿,双手撑起自己又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浅淡的红色开始在白色的里衣上蔓延,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可能雪真的要流尽了吧。
殷瑟低垂着眼,趴在地上缓缓化成了原形,鳞片残缺不全,凄惨的贴在身上。金色的流光若隐若现,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
赤炼吃力的游着,消失的伤痕开始重新出现崩裂扩散。
和尚,文德。斐文德,你不要……我不闹,我不闹了,文德……
心高气傲?呵,那和尚可晓得这一条蛇将自己埋进了尘埃里。
外头是苦雨凄风,“呜呜”的呼啸声好似谁在抽噎又不肯痛痛快快哭出来。
雨打在身上,冰冷又痛苦。四月里下着七月的雨,迷花了蛇的眼睛。他无措的像是被孤零零丢在大街上的孩子,无骨这害怕这,却又固执的不肯示弱不肯哭。
金山寺,金山寺。
自蛇腹处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从小屋通向了金山寺额大门。长长的一条血不消片刻便被大雨冲刷淡去,消失。
大雨打的人睁不开眼睛,殷瑟化成人形跌倒在大雨里,用嘶哑的声音喊着:“文德……”
小屋里的,床头的茶已经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了。
漫天的雨幕里,喧嚣的风声里,一丝微弱的呼喊。
丝绸般的发湿淋淋的粘在脸上,黏在身上,如同一大片泼墨,画在身上,又何止一句狼狈。
他伸出手强行忍住经脉痛苦凝聚真气,如果你不来开门,那么我就自己去砸开。寺门轰烂了没用,我就砸殿门,殿门没用,大不了,我将你这金山寺通通砸烂!
可手还有没碰到那红漆铜环的大门就被一阵金光挡住。刚凝聚的真气立刻消散无踪。他僵硬的抬头,指甲金色的结界笼罩着整个金山寺,密不透风。
和尚……你竟然做到这样的地步!
“碰……碰……碰……”殷瑟面色惨白若死灰。眼中却还闪烁这执拗,他咬着牙,抬手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拍在结界上。大语种带着不死不休的执着,一下一声。可金色的结界也带着天崩地裂也依旧的从容,莫说裂缝,便是一缕波纹都没有。
殷瑟机械的拍打着,身体已瑟瑟如枯木删的最后一片叶,在雨打风吹中颤抖,拼尽最后一口气,不肯落下来。
“文德……斐文德……”毫无血色的唇喃喃的叫着,他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结界上。他将脸贴在冰冷的结界上,好像在这上面寻找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暖,“我在你眼中咳咳……便真的全然……不相干么?咳,咳……”
他抿着唇,闷在胸口起咳嗽,一线血迹冲破了牙关溢出唇角。白衣早已经被染尘了浅淡的红,如同他最爱的桃花色。可这一次凄惨而不祥。
一个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如同贴着耳根舔舐,冰冷又蛊惑。
“天真呐。你是什么,他又是谁。已解佛门高僧作甚要与你这条蛇相干。被作践自己了,他巴不得早早摆脱了你。”
殷瑟眸中一片冰寒,煞气渐起,他咬牙切齿,吐出四字,“胡言乱语。”
那声音嘲讽似的低笑一声,“他若有丁点的在意你,怎么会任由你在这里?雨真大呀。哈哈,他不开门,不就是要你的命?”
那声音缓缓的,像是母亲温柔的哄着,“殷瑟,何必在这里受气呢?天高鸟飞,海阔鱼跃。为了哪一个和尚,一个无情无义,淡漠冷酷的和尚,拿命给他,值得么?”
“我乐意。”高傲的蛇妖从不在人前低下高傲的头颅,纵然狼狈不堪,纵然伤痕累累。
那声音叹息着,却带着无限的嘲弄,“殷瑟啊,你猜这和尚现在在做什么?念经么?这和尚在想什么?会不会在想这蛇妖当真是冥顽不灵呢?你说他会不会受不了,出来……杀了你……”如同吻在耳垂的冰冷,缓缓的延长的调子,“咯咯咯”的笑声。
殷瑟浑身冰凉,“不可能。他绝不可能!他救了我,他不可能会……”
“会什么呢?”那声音还在笑,讽刺有无奈,“会杀你,对不对?殷瑟啊,你这长久的岁月,聪明了一世,在么这次这么傻,啊?你在沩山,那雷若不挡,沩山就要被夷平一半儿了,山上那么多条人命,他当然要挡。再说,你这么晓得就是他挡的,他救了你呢?嗯?”
殷瑟抿紧了唇,声音颤抖,牙齿冻得“咯吱”作响,“我身上的上,是他治的。”
“他治的,那他现在偶在哪里!”那个声音呢突然尖锐起来,他尖叫着,“他如果有一零星在乎为什么任由你在这里快没命了,他都不肯看你一眼!他如果将你放在心上一点,有沩山在你差点就死了之后没有只言片语,只有质问!他如果真的还有一点在乎,那又为什么在你重伤之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你,潇洒离开。他说了,你们不相干!你的一条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做的再多也不过一厢情愿,徒惹他厌烦,他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妖精!”
“一派胡言!”殷瑟“哇”的呕出口血来,如同一件弃品重重的跌在地上,双目之中星光渐暗。
雨那么大,好像永远都不会停,风那么冷,刮在身上的每一刻都好疼。
殷瑟仰着脸,眼前,身边都只有凄凄风苦涩雨,都打的雨里泼进眼眶里,再溢出,滑落。天地空濛,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濒死却挣扎这无力的追逐。
“文德……他只是觉得妖和人相处久了……不好……为什么呀?”他蜷缩这身体,似乎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他疲惫不堪,苦痛难言,高傲而充满了不屈的神色支离破碎,只剩下不甘与脆弱。
那个声音终于从他的耳朵上挪开,张开双手,抱住他,“人,是善变的种族。你看这世间风花雪月,男欢女爱,前一刻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下一刻就弃如敝履,看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嘶哑的声音平静的说:“啊答应我,只要我脱了妖骨,就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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