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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踯躅了很久,还是没克服内心的压力到前面去等待宗三与小夜。
自己现在这模样,总觉得……被人瞧见就是种羞耻。
他站在屋檐下,翘首等着兄弟回来,面上一派冷静,心里却有几分焦虑。下意识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要……害怕它吗?
黄昏还未降临,日头的暖光已经弱了几分,宗三背着小夜走进来的时候,进门抬头就看到江雪,稍许惊讶但马上脸上就出现了笑容:“兄长!”
二重奏。小夜从宗三身上爬下,掂着大大的斗笠就跑向大哥。
幼弟难得的依赖显然叫江雪很受用,伸手接了满怀,眼睛里也满是暖色。伸手帮忙摘下斗笠的细绳,取下的斗笠为宗三顺手接过,小夜伏在江雪肩头蹭了蹭。
江雪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后脑勺,视线转向宗三,有些迟疑:“怎么……遇到了……什么?”
头转到一半他才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又把视线侧开,但那依然微红的眼眶已经被弟弟撞见。宗三怔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脑袋疯狂地思考江雪会遇上什么以至于反常到这地步,许久才愣愣地回道:“小夜这次……有些凶险。他随机到的演练对手,是已经被确认濒临污化的清光……”牵扯到幼弟,宗三好歹回了点神,思路也更清晰了些,“对方的空间坐标被定点后,政府方面,空之助大人有介入,情况处理得很快……小夜刚去过手入室,检查过并没有受到影响。”
江雪听着也有些后怕。又摸了摸小夜的脑袋。然后问:“你……呢?”
宗三停顿了下,然后笑笑:“我无碍……只不过遇上的是……长谷部。”
多年以来,宗三一直对魔王带给他的耻辱与痛苦耿耿于怀,哪怕现在性情要平和的多,对当年织田信长麾下的刀剑也有芥蒂但也少来往,现在面对的是另一个……压切长谷部,并非同一本丸的战友,没必要克制,于是多少有些情绪。好歹只是场演练。
“那么兄长……遇到了什么?”
江雪哑然。他说不了谎,但也道不出自己所遇的一切。只能保持沉默。
主将从时空政府奔回来已经入夜,第一件事就是跑来找江雪。然后晴天霹雳,江雪竟然不!见!她!
宗三出来打圆场:“并无碍处……兄长今日只是有些累,请您不必担虑。”
主将脸上还挂着霹雳,呆愣愣的:“所以怎么累的?”
宗三没说话。他心里也纳闷着,可是江雪不想说的时候谁能逼他开口?
“啊啊啊江雪江雪你不能多想啊,这个世界很美好的,千万不要想太多啊啊啊啊!!”
主将在江雪熄了灯之后还硬是挠了半天门,逼得他开门亲口跟她说自己真没事……才算了结。
对于本丸的绝大多数刀剑来说,这个夜与以往的无数个夜并无什么两样。对某些刀来说,却怎样都深刻入骨。
鹤丸在漆黑的屋子里坐了很久,忍不住想笑,胸腔里却沉重得要喘不过气来。
感同身受是何种可怕的东西,他只承接着江雪的些许情绪已经如同一场磨难般,他所心慕的人,胸中滚烫着岩浆又该是怎样深的痛苦。
想到午时他落下的泪,想到那一双沉静到极点忧郁又柔软的眼睛,便再难安静坐下去。
就算很大可能又会叫他恼,他也没法装作不在乎。
鹤丸轻车熟路潜进开满樱花的院落。走进檐下停顿了好久,还是试探着按了按门,门没关。
竟!然!没!关!
行动快于思维,直截了当拉门进去,脚落在地面上停顿了瞬息,还是没停歇地往里走去。
里屋中能嗅见清晰的檀木的香味,不浓,甚至是淡得几乎不闻。江雪显然已经睡下,身形毫无动静,睡姿平稳,长长的发披散在枕榻间如流水一般,有微弱的光线可以照见他面庞的轮廓,睡着的时候眉间还是有淡淡的皱起,安详的神情却能叫人的心一下子软和下来。
鹤丸立在那里,悄无声息注视了很长时间,他甚至觉得就这样看过一夜也会很欢欣。
然而在某个瞬间,江雪似乎是觉得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眼神还未有焦距已经蓦地翻身抓向刀架上的本体——鹤丸几乎是在瞬间就弯腰按住了他的手。
刀在出鞘后又被按回鞘中,江雪抬头望着这道黑影,还未看清他的模样,已经怔忪得,逐渐褪去了几分冷冽。
鹤丸没有松开手,反而跪坐下来,顺势把他的手握在手心紧紧按到自己的胸口,然后慢慢俯下身,温柔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江雪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低低得几乎是呓语的唤了声:“鹤。”
鹤丸应了声,伸手抱住他。感觉到怀中隐隐的克制与微弱抗拒,心中叹息,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拥抱着他,没有别的动作。
这是何等幸福的事啊——他心慕之人平静地靠在他的肩头——没有拒绝,便已经是最大的放任。
作者有话要说: 8.30
^^ ——这个就是窝此刻唯一的心情。
☆、叁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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