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难得读大学后双休才回来的儿子整理房间,碰掉了沈落的相机,里面有一堆刚洗出来的照片,全是一个陌生男孩儿的睡脸。
张凝不傻,在那个同性恋都基本没人会提的年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儿子不正常。
沈落当晚回来的时候,沈从山就差点没把他打死。
这是从小到大,沈落第一次挨打。
他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但优异的成绩足可以弥补。
沈从山说,你改了我就让你继续去上学,否则你也不用去上学了,你不是去上学的,你就是去搞男人的,恶不恶心?!
沈落不说话,也不答应,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以前被训时也是,不认错也不改正,之后照样我行我素。
第二天沈从山果然没让他去上学,夫妻俩请了假连夜带着儿子出了省,很久以后沈落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带到了什么所谓的精神矫正中心。
张凝陪他坐在外面走廊里,沈从山在里面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话。
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出来。
“这病可以治的,交给我们好了。”
“……”
“不需要多久,半年就够。”
“……”
“我们治好了很多个,现在不都结婚了么。”
沈从山从里面出来,伸手就抓着沈落起来,后者挣扎了下,扯到昨晚被揍的狠的皮肉,疼的“嘶”了一声。
张凝焦急道:“医生怎么说?”
沈从山不耐烦道:“交给他们就行了。”
白大褂男人打量了沈落一圈,操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沈落闭着嘴,沈从山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哎哎。”白大褂虚笑道,“别打别打,暴力解决问题不好,交给我吧。”
沈从山拉着张凝出去,临走前放了狠话:“你要治不好,我就当你死了!”
白大褂又哎哎了几声,似乎也挺不忍心的,坐在沈落对面道:“你看你惹父亲生多大的气,何必呢,是不是?”
“医生。”沈落抬起头,他整张脸都是肿的,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他咧开嘴角,似乎是笑了下,慢慢道:“你就别治我了,也当我死了吧。”
后来沈落才发现他这话真的说早了。
他死不了,应该说,生不如死差不多。
因为20岁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了,管束起来可以说非常不容易,再加上沈落本来就不是被管的性子,矫正所那个白大褂的院长派了四个男人整天盯着他。
下午1点到5点会有一个特殊矫正时间,四个人轮流问他还喜不喜欢男人。
他说喜欢或者不回答就会被电击。
沈落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他全程没有张过嘴,直到被电击到失禁或者晕过去为止。
谁都没想到沈落能撑这么久。
在矫正所里,一切都是听话的羊羔,唯独只有他。
不参加跳操,不听会议讲话,不吃饭,白大褂又不能让沈落从早电击到晚,因为到后面,他已经有明显的脱水迹象了。
张凝在两个月后被请了过去,她隔着铁窗一样的宿舍叫自己儿子。
沈落瘦的形销骨立,像个骷髅一样蹲在她面前。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吗?!”张凝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呢?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沈落平静的看着她道:“妈,我就算喜欢男人,也是你们儿子。”
张凝愤恨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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