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可有些事情须奋力争取啊!侯爷是否对你有什么误会?你与愚兄说,愚兄定当尽力调解。”
殷子夜一笑,“该争取的事情,子夜不会退缩。闻若兄,多谢你为子夜担忧。”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此事,闻若兄还是不要管了。”
殷子夜既说到这个地步,沈闻若不好强求,叹息一声。
两人在侯府之内边走边聊,打算到殷子夜屋内坐坐,远远地看到齐牧在前方走过,本来距离太远,这个招呼没什么必要打了,不想齐牧恰好一转头,视线扫到了他们这边。
殷子夜一怔,那一瞬间,齐牧与他四目相对。
可下一刻,齐牧就转了回去,脚步没有缓下哪怕一点,带着顾决匆匆离开。
沈闻若也愣了。他肯定齐牧是看到了他们的。
殷子夜眸中闪过刹那的黯然。
连多一面,也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殷子夜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齐牧的暗示明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殷子夜怎么还会不明白。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乃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的必备素质,往坏了说,叫见风使舵,往好了说,叫明察秋毫。
盈州城内一切看似很平静。在齐牧的统治下,这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一块繁荣之地。外头的很多地方,要么打仗打得热火朝天,要么贼寇横行、无人管制,大量百姓仍叫苦连天。
秋去冬来,齐牧连着三年的春节都在东征西讨,不仅他自己,全家人都不省心,今年可算能过个安安稳稳的年了。
自齐牧将天子迎到盈州城,从四面八方来回归朝廷——或投奔齐牧的能人志士络绎不绝,朝廷的规模渐渐地有了体统。今年,正月刚过,盈川侯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杜灼。
杜灼据闻乃当今天子的远亲,即皇室中人,但关系实在有点偏,要不是他自己翻出几代家谱跳出来认这个亲,世人还真不知道他为何方神圣。
杜灼说是皇亲吧,家道早已中落,到他这一代所过的生活实则与平民百姓无异,全然谈不上富裕贵雅。却不知是何机缘,许非把西都闹了个天翻地覆后,杜灼因着这杜姓,能跟天子扯上点关系,被推举着也起了兵,可一直混得不太好,到处寄人篱下,不是被这个赶就是被那个撵,这会儿,他正是被打得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前来盈州避难,意图依附齐牧。
杜灼年纪比齐牧还大,长相憨厚,看起来老实巴交,遇人未说话先微笑,令人感觉纯良而无害。他在郡守任上,颇有仁政爱民之声望,齐牧挺欣赏这位落难英雄,不日设宴款待,为其接风洗尘,邀上了一众心腹部属。
出席的除了杜灼,还有随他一同前来的二位武将,均生得高大威猛,一个满面长须,性子较为沉稳,名为江屿,另一个胡子拉渣,说不到三句就能跟人急,名为蒙金。
☆、未雨绸缪
酒宴上,齐牧与杜灼谈古论今,纵观大势,杜灼虽比齐牧年长,然态度极为恭谨,他的两位随行武将则山吃海喝,豪放之极。
沈闻若与殷子夜都出席了,沈闻若待人接物素来得体,少不了与来客客套几句,殷子夜则一如既往,静静地看着。
这些都只是表象,酒宴后没几日,齐牧就召开秘密会议,商讨主题是如何处置杜灼这个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此待遇。这说明,尽管杜灼极尽所能表现得敦厚谦卑,齐牧还是对他起了戒心。
厅堂里又闹开了。
“杜灼先后归附过余住、叶臻、叶昭,今又来投于侯爷,看似恭顺,实则野心勃勃,精于投机取巧,必不能诚心忠于侯爷,为侯爷所用,他日难免养虎为患,请侯爷务必除之。”
石川的言论代表了一部分主张杀杜灼的观点。
而另一派,则认为不能杀,有觉得杜灼确能堪以重任的,有提醒齐牧顾惜名声的,也有因爱才之心而反对杀戮的。这些人提出,不仅不能杀,还应授予杜灼官职,以示重用。
一片沸反盈天中,沈闻若眉头微蹙,一直不曾表态。他身旁的殷子夜,倏地站了起来。
殷子夜人缘不怎么样,可由于齐牧一向的重视,他在幕僚团里一旦要发表意见,便有着相当的话语权,至少众人大多不敢打断。见他起身,大家静了下来,齐齐地看向他。
殷子夜转向齐牧,“侯爷,石大人确言之有理。杜灼非寻常之辈,既有雄才,亦得人心。他手下的江屿、蒙金两人,皆为能敌万人之猛将,却俯首听令于他,忠贞不移。以殷某之见,杜灼绝不甘屈居他人之下,他来日的图谋,谁也无法预测。所谓‘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侯爷不得不防。”
听至此,众人都以为殷子夜这是同意石川的看法,主张除掉杜灼了,可未等有人说话,殷子夜便接着论述,“但是,现今杜灼英雄之名在外,有一方民心所向,他在穷途末路之时来求助于侯爷,侯爷却乘人之危将其逼死,此事传出去,侯爷便落得个杀害贤良的恶名,如此,不仅侯爷门下诸人会再三思虑是否择对明主,天下有才之士更会对侯爷望而却步,届时还谈什么广招贤达、共图大业?除掉此人纵省却了后顾之忧,然代价过于沉重,还望侯爷明察。”
厅堂里安静得鸦雀无声。齐牧神色凝重,沉吟思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反应过来,殷子夜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不能杀。
最后,齐牧作出了决定——不杀,留着。
杜灼仿佛对这一切懵然无知,依旧对齐牧敬重有加,谁都以为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几个月后,殷子夜从沈闻若口中得知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什么?!”前一刻还与沈闻若娓娓交谈的殷子夜,猛地站了起来,被他重重搁下的茶杯,溅出了一圈茶水。
沈闻若吃了一惊,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殷子夜这般激动的模样。
“子夜,怎么了?”
“出大事了!”殷子夜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匆匆出门而去。
沈闻若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急忙朝着殷子夜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到半途,殷子夜折回来了,仍是一脸的焦躁,“子夜?”沈闻若迎上去,殷切道,“有什么事,你与愚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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