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兄弟二人在外厅无言静坐,彼此脸色都很糟糕。
方才陆桓城正准备整肃家风,刚开了个头,阿玄那一声嘹亮的吆喝出来,他后面的几句全给堵在了嗓子里。当哥哥的上梁不正,想骂人骂不出口,当弟弟的下梁更歪,想挨训迟迟不至,两个男人万般窘迫,只得闷坐饮茶。
片刻之后,阿玄掀了帷帐出来,晏琛跟在后面,一张脸红若晚霞。
陆桓城连忙起身相迎,而晏琛低垂着眉眼立在原地,不肯上前亲近。阿玄笑吟吟地推了他一把,他脚下一记踉跄,迎面扑入陆桓城怀中,却又很快避嫌地挣开了。
陆桓城怀中空落,诧异道:“阿琛,怎么了?”
这感觉……仿佛老鸨送了一个心气颇高的清倌过来,那清倌却死活也不肯屈就于他。
阿玄自然明白晏琛是羞涩了,便择了几个含蓄的字词,把精气固灵之事大致与陆桓城说了一遍。又随口道,一夜春宵怕是不够的,回去之后晏琛要是难受了,少不得还要多渡几回精。
陆桓城后悔莫及,只恨之前婉拒了晏琛的求欢,竟害他白白受了许多苦,当场就一把抱起晏琛,急着要带他回苍玉轩去。
“哎,别急啊。”阿玄在后头喊,“还没到晚上呢。”
陆桓城止步回头:“晚上才能渡精?”
“那倒没有。”阿玄抱臂倚门,歪着脑袋,朝他咧嘴一笑,“只是大清早的跟一只竹妖白日宣淫,挺不要脸的是不是?”
陆桓城当场噎住,脸上忽青忽白,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阿玄满脸幸灾乐祸,轻飘飘地又补一句:“喔,对了,你们还有孩子,那更要小心了。要是被笋儿瞧见,那不光不要脸,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了!”
说着“嘭乓”两声,极其利落地甩上了房门。
结果这一天,陆桓城和晏琛当真没有白日宣淫。
倒不是阿玄的挖苦起了效果,而是陆霖见晏琛身子痊愈,欢天喜地地缠着两位爹爹一齐去集市游玩。陆霖自懂事起就眼巴巴盼着能被晏琛牵了小手出去逛,如今心愿得偿,兴奋得看什么都平添了九分趣意。
三人先去南街瓦舍消遣,勾栏里笙歌鼎沸、锣鼓喧天,演一段走索爬竿翻筋斗的猴戏。又去茶馆品春芽,台上说书先生指弹三弦,讲一段不知真伪的前朝秘辛,词句抑扬顿挫,说的是幼帝韬光养晦十二年,临朝慧眼辨忠奸,一剑斩杀,血溅殿前。
陆霖尚是孩子心性,沉浸在豪情万丈的朝堂故事里久久不能自拔,出了茶馆也惦念不忘。后来瞧见路边有卖小竹剑的,闹着非要陆桓城给他买。陆桓城不允,陆霖就闹,待闹过三遍,索性一赌气凭空消失了。
晏琛拗不过,只好掏出几枚铜板,把小竹剑连同亲儿子一起买了回来。
陆霖得了小竹剑,兴致勃勃化回人身,骑在陆桓城脖子上挥舞着大肆比划。三人穿过熙攘人流,离开长街,又去烟柳长堤走了一趟。陆霖看到临湖有人在放纸鸢,喜新厌旧,向爹爹们讨来一只长尾彩雀,也奔来奔去地放到了天上。
这天玩得尽兴,日落回程时,陆霖早已疲累不堪,趴在陆桓城怀里呼呼大睡,嘴里还叼着一根没吃完的小糖人儿。
晏琛抱着陆霖去沐浴,小胳膊小腿洗得干干净净,陪他一块儿钻进床帐,鼻尖对鼻尖地笑,相互贴着耳朵说一阵悄悄话。父子俩在被褥底下挠来挠去,小动作不断。
大多数时候陆桓城都不怎么作声,只安静地从背后抱着晏琛,专心为他按肩揉腰。偶尔陆霖冒出脑袋来,他才宠爱地搭上几句腔。
待到夜阑人静,陆霖终于敌不过浓浓倦意,枕在晏琛臂弯里睡熟了。
“阿琛,你也累了一天了,身子还好么?”
陆桓城关切地问。
晏琛将怀里的孩子搂紧了些,回头淡淡笑道:“……不累的,还好。”
卯时,破晓。
经一夜长眠,天光微明,潮湿的早风吹开了青纱帐。
晏琛在难熬的胸闷与心悸中突然醒转,捂着左胸,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因为怕吵着笋儿,他其实咳得很轻,但身旁的陆桓城几乎应声就醒了。
“阿琛?”
陆桓城急忙扳过他的脸,只见他容色倦怠,唇面发白,牙齿紧紧咬着,鬓角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道:“你身子难受?”
晏琛喘得厉害,没多少力气回答,勉强点了点头。
陆桓城见状立刻翻身下床,挪开了陆霖搭在晏琛小腹处的手脚,扯过一条狐绒氅子罩住晏琛的身体,把人抱出了被窝。
“来,阿琛,我们去外边。”
房门被悄然掩上,片刻之后,竹林深处响起了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碎吟。
青苔滋生的竹庭角落里,两人俱是立姿,晏琛被牢牢压在墙壁上,屁股后翘,承受着来自陆桓城的猛烈撞击。氅子被撩到高处,露出一截白皙瘦腰和一段浅凹脊线。两瓣香臀好似水润饱满的荔枝肉,稍稍一碰便轻颤起来,若是撞得重了,便能挤出甜汁,潺潺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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