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唉,再不停人和马都要累瘫了!
容佑棠趴在马背上,奄奄一息,惹得刘辉等人哈哈笑。
“没力气下马啦?不错嘛,能坚持到现在,我原以为你半路就要求助的。”刘辉促狭地笑,和同伴一起把人揭下来,经验丰富,直接将其放倒在泥地上。
“多、多谢几位大哥。”容佑棠四肢大张,仰躺着喘气,疲惫至极地问:“军中对掉队的人,是个什么处置啊?”
有人戏谑恐吓:“直接缴了马匹,撂在野外喂狼!”他们席地坐成一圈,拿出水囊干粮,狼吞虎咽。
“小容,抓紧时间吃喝,还得饮马喂马,否则下午骑什么?”刘辉提醒。
“嗳,好,我记住了。”容佑棠脑袋动弹几下,可躯干就是不听使唤,浑身酸软,只想睡死过去。
然而他刚躺没多久,卫杰就大踏步过来了,他弯腰,笑着将人拽起来,朝对方嘴里塞一颗药丸,说:“每日服一粒,会好受些。走,你是书童啊,得伺候殿下茶水饮食的。”
刘辉忙催促:“快去吧,待会儿我顺便照顾你的马。”
“谢谢刘哥啊,我下次再不敢躺着耽误时间了!”容佑棠踉踉跄跄地被拽走。
卫杰纯属好心:他想让兄弟在庆王跟前多露脸,搏得好印象。
而且,当看见容佑棠毫无形象累瘫在地、和众人愉快相处时,卫杰彻底放心了:呸,什么男宠娈宠啊,简直胡说八道!若是殿下喜欢,怎会任容弟如此狼狈!
啊——
容佑棠则欲哭无泪,心想:原来书童不仅要伺候笔墨,还要伺候起居膳食……
虽是急行军,但休憩时将帅们有小帐篷,由各自的亲兵搭建而成,好歹不用风吹日晒。
卫杰恭谨请示:“殿下,容佑棠前来伺候。”
“进。”
容佑棠拖着两条面条般酸软的腿进帐。
“很累?”赵泽雍抬眼问,他盘膝端坐蒲垫,腰背笔直,简易条案上摆满文书地图,头盔佩剑放在一旁,穿着轻便铠甲,英姿勃勃。
“有一点。”容佑棠尴尬表示,卫杰悄悄示意角落的箱笼,随后躬身退出。
“很快会习惯的,晚上向老兵讨些药油推一推。”赵泽雍见惯不怪地说。
“是。”容佑棠打起精神,把帐篷角落的小箱笼打开,里面是炊饼、清水和肉干。
原来殿下只比我们多了肉干。
荒郊野外,讲究不起来,容佑棠把吃的拿出来,摆在条案上,催促道:“殿下,您快用些吧,只休整半个时辰而已,吃完还可以睡一觉。”
赵泽雍喝口水,莞尔:“知道时辰宝贵了?”
“知道了。”容佑棠苦笑着点头,也解下自己背着的干粮水囊,腹中饥饿,然而剧烈颠簸后胸口闷疼,炊饼顶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于是不断喝水。
“你这吃法不对,接着骑马胃肠受损。”赵泽雍沉声提点,把肉干推过去:“把干粮嚼烂些,慢慢吃,尽量少喝水。等身体适应了,再学老兵。”
“谢殿下。”容佑棠总感觉嗓子眼泛血腥气,他刚才确实急,学着刘辉等人的模样狼吞虎咽,就想吃饱躺下睡觉,连身份可能暴露一事都没力气想——先不管了,要累死人了。
两人对坐,刚吃没几口,帐外站哨的小兵却大声通报:“殿下,韩将军求见。”
赵泽雍头也不抬:“进。”
容佑棠刚想起身站好,赵泽雍却说:“接着吃你的。”
“……”军令如山,容佑棠无法,只好挪到条案侧边去,给来人腾地方。
“哈哈哈~”韩如海人未到笑声先飘进来,并伴随着一阵喷香肉味。
送吃的来了?
“庆王殿下竟用得这般粗陋?卑职着实惭愧!韩某炸着胆子,请您用一些随军烤热的熏肉菜蔬如何?”韩如海四十开外,相当富态,铠甲险险兜着他颤巍巍的肚腹,步子却迈得极有气势,走起来下巴一抖一抖。
军中等级森严,庆王不仅是皇子、还是西北角统帅、又是圣上钦封的剿匪将帅,于法于理于情,韩如海都得下跪参见——然而他没有。他像左邻右舍串门一般,施施然直接进来,略躬身拱手。
赵泽雍端坐,纹丝不动,神色如常,说:“本王在西北惯了,不知沅水大营是何规矩,叫韩将军笑话了。坐,一起用吧。”
韩如海艰难蜷起一身肉,勉强盘坐在地,口称:“末将不敢,时常听闻殿下威名,今日才得以亲近,实属生平幸事!沅水大营驻扎京郊,说句实话,物质方面多少比西北强些,但战斗力就万万比不得了!否则,陛下也不会让您率领沅水兵马前去剿匪啊。”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容佑棠问:“这位小兄弟是?”
这人究竟是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字字句句扎耳朵!容佑棠暗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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