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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地跟人家服务员道了歉，水乐偷偷转眼看了一下蓝冰。她正看着自己，一如既往地微微浅笑，笑容一如既往地沉静，理解，包容，还有更多，但她可能需要用一生去解读和证明。

“你突然想吃西餐了吗？”蓝冰调侃道。

“没有啊，参观参观嘛～”水乐答得一脸坦诚，“好饿啊……走吧！”

蓝冰任她拖着走，这是她们中午吃饭的地方，她都没有意识到……

吃完晚餐回到酒店，两人前脚刚踏进蓝冰的房门，叶晓彤竟然后脚就跟进来了。

“很精准哦……”水乐阴测测道。

“助理的专业素养，专业素养～”叶晓彤正经八百。

“签名照？”水乐瞄了一眼她藏在身后的东西。

水乐话音刚落，叶晓彤马上原形毕露，得意洋洋地拿出手中的东西，献宝一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三张哦，还有合影哦，还有特别惊喜哦～”

水乐拿过来一看，竟然有一张是专门给她的。那张照片的背面，卡罗尔用中文一笔一划地写了几句话:“他们一直在我面前夸奖你，害我好期待见到你，可是你竟然放假了！所以用这个换一张签名照可以吗？”最后还两三笔画了个笑脸。

“没想到卡罗尔是这么可爱的人！”水乐感慨，“不如我明天去片场探她的班吧？”

“好啊好啊！”叶晓彤附议。

“蓝，你要一起去吗？”

蓝冰看着手机屏幕敲完最后几个数字，点了回复，才抬头答道:“现在就可以见面，干嘛要去片场呢？”

“啊？”水乐和叶晓彤异口同声。

蓝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锁打开，让门虚掩着，然后折回来。这点时间，都足够叶晓彤领会她的意思了，何况水乐。

“会不会太刺激了？刚看完照片就要看真人？！”叶晓彤开始咋呼，“姐你跟卡罗尔这么熟啊，她竟然纡尊降贵亲自来看你？！”

在卡罗尔随时都可能敲门进来的紧张气氛下，水乐本来是不想理会叶晓彤的，最后还是输给了贫嘴的本能，“会不会用成语？什么叫纡尊降贵？蓝冰导演不尊不贵吗？她不亲自来看，难道还要托人来帮她看？卡罗尔的中文都比你好……”

叶晓彤无言以对。幸好卡罗尔很快就敲响了虚掩的房门，尽管有点，太快了。

看到蓝冰的房间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时候，卡罗尔明显非常意外，但她很快就把这份意外变成了惊喜。“哈喽～蓝，叶子，还有——”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阻止了想要开口的叶晓彤，调皮地冲水乐眨眨眼睛，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地说出最后一个名字，“乐乐！”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开场白。

水乐咧开嘴露出八颗白牙，“嗨～卡罗尔！”

“天啊，原来你还是个，女孩……我以为，”卡罗尔有点苦恼，“你知道，我认识的东方美人只有蓝，还有如千，她们都是——”说到这里，卡罗尔警惕地看了一眼蓝冰，半个身子探到水乐面前，“有点年纪了……”

水乐跟卡罗尔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偷偷瞄了一眼蓝冰，想起今天早些时候她说过的话，不敢笑得太明显。

叶晓彤就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了，所以她的反应完全可以用“哈哈大笑”来形容，笑完还强调了一句:“我也是东方美人女孩！”

卡罗尔爽朗一笑，毫不在意自己也是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而蓝冰，根本无动于衷。

卡罗尔意外地跟水乐句句投机，再加上叶晓彤的人来疯，所以直到告别离开之前，她都没有真正跟蓝冰讲到多少话，难免有点依依不舍。

“蓝，你不打算送送我吗？”卡罗尔以有损于她影后的声名的表演方式装着可怜。

蓝冰却意外地从善如流，直接把她送回她住的那间客房。

卡罗尔用门卡打开房间的门，转过头面对着蓝冰，却不是跟她告别。她的双手握着门的把手，眼睛看着蓝冰的双唇而不是眼睛，低声邀请:“进来喝杯水吗？”

蓝冰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往门内走。走过卡罗尔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用力甩上门，然后一个错身挡在蓝冰前面。

蓝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

卡罗尔从蓝冰的腰间伸过手把门锁上，顺势把她压到门后，蛊惑般开口:“虽然刚才的聊天很愉快，但还是跟我想象的差好远啊～”边说着边一点点贴近蓝冰的双唇。

“她是我女朋友。”蓝冰看着她那对近在咫尺的海洋般的眼睛，淡淡道。

“什么？”卡罗尔定在那里，不太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她似乎用了“女朋友”这个词。

蓝冰却没有重复，只是轻松松脱开她的钳制，走到茶几前动作娴熟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自顾自一口一口地喝。

卡罗尔错愕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直到蓝冰喝完一杯水，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回望她。卡罗尔突然泄了气一般，身子往后靠在蓝冰刚刚靠过的地方，她面前这个女人，风华绝代，不可方物，有过许多情人，却从来没有女朋友。

“所以，”卡罗尔叹息似的，“你终于有一个可以爱的人了……”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竟然微妙地刻画出一丝自艾自怜。

“嗯。”

接下来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