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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水乐突然转过身来问：“这里竟然有网？”

“有啊！虽然信号不是很好，但还是可以用的。”

“哦哦……你姐收工了？”

“啊。——啊？”

“啊什么？走吧。”

叶晓彤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样？就这样？！！她虽然也不期待她家偶像会有什么激动人心的表现，她当然知道她家偶像不可能在她面前喜形于色，但是！可是！会不会太……淡定了？简直，简直无动于衷啊！

这个时候的叶晓彤当然不会想到，第二天水乐就联系了伊恩把这位才华横溢的“可乐”签到了伊水名下并用心培养，几年后便跻身歌坛实力唱作歌手行列，成就一段佳话。

晚饭后，水乐以房间油彩味还没散完为由，邀请蓝冰导演散步消食。

两人沿着招待所门前的那条水泥路一直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就着太阳落山后的最后一点光亮，就着穷乡僻壤无心留存的混着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自成一道风景。

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一会，水乐突然说：“昨天伊恩走的时候，让我替他转告你，说他很欣赏你的处事风格，”说着还一脸促狭地转头看身边的蓝冰。

蓝冰轻笑。

“我很好奇是哪一种风格把这家伙深深折服了。”

“耍了个流氓而已～”蓝冰再次轻笑，回头看她，轻描淡写。

“耍流氓啊……”水乐若有所思，“为了保护我而去耍流氓，还把握好了尺度没有激怒伊成西，没有影响你外公跟爷爷的交情，还让伊恩赞不绝口，”她停下脚步，认真凝视蓝冰的眼睛，那眼神，几乎是怜惜的，“很为难吧？”

那一瞬间，她的话语，那个眼神，蓝冰看透了她眼底的心疼了解，感动得说不出一个字，只想紧紧把她拥入怀里，却只是忍耐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最后抑住声线，笑着说：“一点都不为难，相信我，耍流氓这种事对我来说，驾轻就熟～”

“真的假的？”

“真的。”

“下次别忘了带我围观啊。”

“呵呵，好。”

又沉默地走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水乐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国外拍戏的时候，蓝冰去探她的班，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遇到的那对老人，还有那时侯浮现在她脑海中的诗……

“乐乐？”

“嗯？”

“明天还去剧组吗？我们换拍摄地点了，在山上。”

“咦？山上啊，去啊，正好背上画架，我去写生吧！”

“嗯，让叶子跟你一起吧。先答应我，不可以离剧组太远。”

“是——蓝冰导演～”水乐故意拖长了声音，惹得蓝冰使劲揉她的头发。

“对了，”水乐一边躲一边试图转移某人的注意力，“你们这次拍的是什么电影？”问得理所当然，好像，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是人之常情一般。

“不是电影，”蓝冰也不在意，只是稍稍正了正神色，“是一部公益纪录片。”

水乐很意外，转头看她，满脸问号。

“或者说一部传记，关于山村的支教老师。”蓝冰不急不缓地解释，“这个地方你也看到了，跟你看到过的那些公益宣传片描述的一模一样，小孩子上学很难。师资基本都是依赖每年一批的支教老师，但是有一位支教老师，在这里待了十几年。”

水乐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一脸虔诚地看着她，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像个孩子。蓝冰浅浅一笑，随即收起笑容，慢慢接着说：“大概一年前，这位老师去世了。”

水乐睁大眼睛，却没有接话。

“我在一次巧合之下看过她留下来的几本日记，写了很多她在这里教书和生活的细节和感受，很详细。”说到这里，蓝冰停顿了一下，“乐乐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小说源于生活，剧本同理，所以我拍电影，总是致力于通过艺术加工去呈现或放大一些现实中可以打动人的瞬间，可以引人思考的东西。但是看过那几本日记之后我才发现，有一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你只要真实地，客观地讲述它，甚至是一板一眼地仅仅是复述它，就足以震撼人心了。”

“所以你想最大限度地真实记录这位老师的这段经历？”

“不是最大限度，是完完全全。”蓝冰郑重其事地纠正水乐的用词，语气坚定，连神情都是毫不犹豫的。水乐着迷地望着她的侧脸，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乐突然意识到蓝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电光火石之际，水乐强压下那股即将上脸的羞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自顾自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还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公益？”

蓝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止不住深深的笑意，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嗯，这部片子是我的工作室独立投资的，所有收益都用于山村教学的建设。如果收视率可观，还可以成立一个基金，可是你知道，通常收视率都不怎么可观。”

“那可不一定！你最擅长制造惊喜。”水乐说的肯定，生怕蓝冰以为这只是一种鼓励或盲目的信任，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补充道，“我见识过的。”

这下蓝冰再也藏不住满心欢喜了，可惜地点不对，只好双手伸到她的头顶使劲乱揉，揉完还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水乐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却乖乖地让她揉完，才又强调：“我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