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他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中知道自己再怎么反驳都没有用,苦笑了一下,扭头离开。
克雷登斯追着帕西瓦尔的脚步去,看着帕西瓦尔从抽屉里拿出烟卷,再往小院走去。
帕西瓦尔慌乱地把烟卷点燃,深吸了几口才慢慢平复下来。
今天是一个满月,月光特别透亮。明亮的月光照在青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可那本应精力充沛的眼神却满是疲惫。
克雷登斯想要握住帕西瓦尔的肩膀,可他却握不住。他的手穿透了青年,又落回自己的腿边。
这时候的帕西瓦尔是多么年轻,头发仍然是乌黑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皱纹。他多大了?二十五六,还是刚刚二十出头?克雷登斯不知道。
真奇怪,即便这时的帕西瓦尔仍然有一股莽劲,仍然试着与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抗争,仍然会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和克雷登斯认识的那个并不一样。可克雷登斯可以肯定,如果让他在那个时候见到帕西瓦尔,自己还是会在第一时间爱上对方。
这是多么漂亮的一个男人,漂亮到月光都无法遮蔽他的璀璨。他的身形被巫师袍修饰得完美无瑕,连领口上的蝎子针托都比克雷登斯见过的耀眼得多。
帕西瓦尔果然成长为令他父母骄傲的模样——英俊,强壮,充满着力量与希望,承载着未来与梦想。
所以接下来他要继续在父母安排的道路上前行,以便让他的家族更加荣光,让父母更加骄傲,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夺目。
不过璀璨的并不是他真正的生命,而是别人看到的假象。
他真实的生命已经快要湮没了,那一团小小的火苗越来越被他眼中的疲倦冲散,随着呼出的烟气越吹越淡。
他把烟蒂踩灭了。脚底发出呲地一响。
帕西瓦尔没有低头看,而是依旧遥望着月光。他脚踩着厚实的土地,却向往着飘忽不定的远方。可他飞不起来,他压根没有翅膀。他还要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觅食,然后一步一步,把脚底的泥土踩得更紧致。
月亮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远远的圆盘慢慢放大,好似在朝他俩靠近。它扩散着吞噬了周围的星辰,挤掉了茫茫的黑夜。
它一刻不停地壮大着,直到苍穹已变成一片淡黄。
帕西瓦尔朝月亮伸出了手,顷刻间,月亮朝他们压来,将四周的景物付之于一束白光。
帕西瓦尔闭着眼睛,然后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他没有看克雷登斯,而是扬起嘴角,发出一声淡淡的笑。
笑里的情绪不甚明朗,克雷登斯却也不敢多问。
房间旁的窗户射进了夕阳,让屋内的家具变得温暖。
克雷登斯站起来,为帕西瓦尔倒了一杯水。帕西瓦尔接过,小抿了一口放在台上。
“还要继续吗?”这一回,是帕西瓦尔问对方。
“好。”克雷登斯干脆地回答。
(4)
这是一场葬礼。
闷雷在天上滚动,几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用魔杖化出了一把把透明的雨伞,站在一大两小的三个墓碑面前。
那是帕西瓦尔的父母,和格雷夫斯夫人的父母。
仪式已经结束,女方的父母哭泣着在仆从的搀扶下离开,而帕西瓦尔还出神地望着墓碑上的字。
依照他们的衣着看来,这已经是深秋了。
帕西瓦尔却没有打伞,任凭黑色的袍子被雨水湿透。
他的母亲把伞过到儿子身边,轻声道了句“走吧”,帕西瓦尔却仍然没有反应。好一会却突然转身离去,大踏步地离开母亲的身边。
克雷登斯的意识随着帕西瓦尔幻影移形出现在老宅附近,再徒步了一小段,进入老宅之中。
他的父母也急急地追上儿子的步伐,等到帕西瓦尔把湿透的长袍脱给赛比,又接过女佣送来的温水后,老格雷夫斯夫妇也进到了大门之内。
“你有理由难过,孩子,但你还是该听听我们给你带来的消息。”格雷夫斯夫人摘掉纱帽,放在衣帽架旁。
她一边解着斗篷的系带,一边对帕西瓦尔道,“上次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德国巫医世家的女儿,还记得吗?我是说他们的二女儿。”
帕西瓦尔喝了几口温水,把杯子递还给女仆。他接过赛比送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无视母亲开启的话题径直朝厅堂走去。
“他们二女儿是首婚,比你小不了多少。虽然这一家的家世没有之前的好,但还是有发展前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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