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起打过jjc,但在竞技场里被他打过……”提起这种别致的相识方式,黎深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应该保持严肃,所以声音变得有些抖,“他已经打上九段了,咱们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以后固定33刷币。”
千风忽略黎深的后半句,“那你们很熟吗?”
这算什么问题,是打jjc又不是干别的,手法好、能上分就行,关熟悉度啥事?黎深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才认识没几天,不太熟。”
“嗯,那我去吃饭了。”对方的声线上扬了一些,像是在笑。
黎深有些无语地对千风说再见。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动,十二点到了,为期五小时的帮战结束,世界频道出现黄字公告,胜利的是惊鸿,人头数比剑起多出一百多。惊鸿真是战斗力强盛,估计在剑起的大部队逃跑后又去搞了游击战。
同盟里坑都是我的在组织战场,黎深忽然眼皮一跳,不会是他给轻骨筑碑炸橙子这事被惊鸿的人告诉千风了吧?联系千风那怪怪的态度,难不成真的对他有意思?
一脸苦恼地抓抓头发,黎深将YY的自由发言模式切换为按键说话,然后退出。游戏里花萝被关在铁窗之后,身边的炮姐提着弩一动不动。黎深让花萝在原地蹦了两下,接着把游戏窗口最小化。
算了,就算千风真有那个意思,只要不挑明,那就按照和朋友相处的方式来。希望这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黎深不想再找情缘,也不希望自己再被求情缘。
黎深给录制的教学视频加上文字说明,发到B站上去,然后找了部搞笑的电影来打发时间,电影过半外卖小哥终于打来电话,黎深边下楼边解锁手机屏幕,微信图标上那个红色的“1”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思考了会儿,黎深点进去,将这条消息标记为已读。
呼,强迫症得到缓解,瞬间身心舒畅。
中辣黄焖排骨并没有什么辣味,底下的汤泡饭还不错,这家的米饭颗粒饱满、香甜糯软,吃完后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黎深发了条关于“饭后幸福症”的微博,将电脑一合,蹬掉拖鞋上床睡觉。
这一觉就睡掉整个下午,阳台上落满红霞,楼下人三五成群走向食堂,或从食堂走出来。黎深端起已变成常温的奶茶喝了口,拿出手机给恐山打电话。后者果然还没起床,吐槽了句“最佳回归正常作息时间的方法就是别睡觉熬到第二天晚上”后挂断,黎深打给东门小龙虾老板预定座位。
八点的时候,恐山终于到达店门口,他时间掐得极好,盛小龙虾的盘子刚好端上桌,冷菜也全都摆齐。恐山在柜台拿了瓶白酒,又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酒杯,两杯都满上后将其中一杯推到黎深面前。
“来来来,庆祝一下我终于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说完恐山和黎深碰杯,一口饮尽。
五十二度的白酒,还是酱香型的,黎深忍不住想吐掉,被恐山用眼神逼着咽下去。
“大哥,您就不能拿瓶清香型的吗?”喉咙似被火燎过,黎深皱着眉头道。
“清香型的不够劲儿!”恐山笑得狡黠,边说边套上手套,将小龙虾头尾去掉,剥开虾壳取出虾肉,蘸上盘子里的麻辣作料。
黎深猛往嘴里塞进好几块冷吃兔,这让他嘴里的味道好受一些,紧接着他拎起酒瓶,往对面人酒杯里倒酒,“喜欢你就多喝点,你全喝光都没关系,不够再来两瓶!”
恐山“啧”了一声,摘掉手套、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完,挑衅地看向黎深,“我跟你说,这会出差我别的没长进,酒量起码比以前大了一倍。”
“敢情你过去喝酒的?”黎深送给恐山一对眼白,手里飞快地剥出虾肉。
“特么的去非洲和几个中国人合作项目,中国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生意,你懂的。”恐山无奈耸肩。
听见这话黎深只想给恐山一个突然发笑表情包。
“不过那边的妞特别火辣。”恐山挤挤眼睛。
“啧。”黎深摆出张冷漠脸。
“好吧我不该在一个处男面前说这种话,尤其他还是个gay。”恐山嫌手套一会儿摘一会儿戴麻烦,干脆隔着手套抓起酒瓶,分别给自己和黎深倒酒,“那么我们说回你上午的话题。青衣寒这个人吧,从他毫不犹豫地‘破坏公共秩序’,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个渣。对于一个渣来说,就算是真宠物,大概也说丢就丢了,或者不想养了拿去卖掉,所以你不能用常人的思考方式去想他。”
这个比喻虽然挺恰当的但听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黎深更在意他前面那句话。黎深用掰下的虾钳戳恐山,“谁告诉你我还是个处的。”
恐山手一抖,刚剥的虾差点掉出去,“我以为重本大学的男孩子们还是比较矜持的!”
然而他当时的对象不是重本大学的学生啊。不过为了避免追问,黎深选择在心里回答。那是十几年前的事,黎深和只毕方鸟看对了眼,两人都年轻气盛、气血方刚的,在一起的第一晚就做了。
“哎,时代在进步、人类在发展。现在的C大已经不是我当年熟悉的那个C大了。”恐山摇头,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你好像才毕业三年。”要不是手套上全是油,黎深真想一拳打在恐山脸上。
“好吧让我们为二离已经不是朵小雏菊了干一杯!”恐山笑道。
两人碰了个杯,各自将杯中酒干完。这是黎深今晚喝的第二杯,基本上已经适应酱香型白酒那股浓郁的味道,喝得面不改色。
两斤龙虾很快被吃完,冷吃兔和虎皮青椒也所剩无几,两人边聊天,酒瓶也见了底,恐山又让服务员拿上来一瓶新的。黎深脑袋开始发晕,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转,但他依旧坚定地将酒杯伸过去示意对面人倒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和她分手,现在会好过很多。”
两人的话题扯到前任身上,陈麻烂谷般的往事都倒出来,虽然已烂到辨不出原本面目,但往外滚落仍会使盛放它的容器壁瘙痒,偶尔硌一下,引发细微的痛。
“你想过吗,如何不和前任分手,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水声汩汩,透明酒液从瓶口流出,将玻璃杯填满。恐山眼角的泪已经干了,但眼眶仍泛着红,“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再怎么想都是徒增伤悲。”
黎深也没想过,因为他想不出来。人生的变数太多了,就像他因为在家门口听见过路的妖说起人间种种而来到人间,因为高考志愿需要填六个而随便找了三所大学来凑数结果被填来凑数的大学录取,因为在漫展收到张剑三无料明信片而开始玩这个游戏……
就算当时没和毕方分手,但矛盾早已存在,裂痕无法填补,他们迟到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
“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这些说出来,心里有块地方空了出来。”恐山捂着心口,“感觉又能装下新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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