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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转过身，看向身后一身白色千手制式长袍的千手柱间，没有丝毫假死脱身的心虚，没有挚友重逢的激动。他的眼尾微微上挑，下颌微抬，唇角的笑容嚣张而肆意。

从生到死，由死而生，即使自认心硬如铁却不得不承认，看着眼前英俊如往昔，面上并无秽土转生的裂纹痕迹的男子，自心底徐徐蔓延开来的，是喜悦。

“呦，柱间，许久没见了。”

原来，他也不是不想念千手柱间那张蠢脸的吗。

大约……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相比宇智波斑的肆意而洒脱的问候，这个曾经刚开窍就“死情缘”，打击就一串一串迎头砸上，重生回来的每一天都大踏步走向黑化路途上的千手族长的表现可就感性多了。

曾经，千手柱间以为他的重生是一个机遇，能够挽回挚友，挽回曾经所有的悲剧，但不成想，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与他尚未结下和解之印，他们之间的所有的可能就被死亡斩断。

一个人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呢？

生长在战国时代，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失去。习惯失去，却不代表他能够对那些痛楚无动于衷。

他曾为失去的两个弟弟而痛哭，曾为父亲的死亡而悲恸，“忍界之神”是外人给予的虚名，真实的千手柱间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笑会哭的凡人。

千手柱间从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而这个普通人，为了挽回挚友的生命，选择与自己所行之路背道而驰，哪怕为未来的世界埋下祸患，仍是选择了轮回眼。

然而如今，现实的一切却告诉他——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其实不值一提，甚至毫无必要。

他想要复活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并未死去。

第25章

他站在他的眼前，笑容张扬而肆意，似乎曾经的岁月不曾逝去。

看着眼前一身天蓝色浴衣，眉眼俊美近乎凌厉的男子，千手柱间的嘴唇动了动，眼圈先红了。

宇智波斑看着眼前一声不吭就死死盯着自己，眼睛红得几乎和写轮眼有的一拼的千手族长，微微蹙了下眉。

他还记得自己死遁时候给自己埋的雷，虽然宇智波斑并不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需要跟千手柱间打招呼，但瞅着这家伙可怜兮兮的模样，宇智波斑的心里冒出了些许几百年不曾泛起的小小愧疚来。

不就是诈死吗，第一世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至于这幅好似瞅着负心汉的表情么。

宇智波斑刚想说什么，就见这些年在忍界声名鹊起，即使身为忍者，但诸国大名亦不敢小觑的千手族长默默地蹲下身体。高大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整个人如同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消沉”二字哐当一声砸在千手柱间的头上。

宇智波斑的嘴角抽了抽。

先是幽幽地看了一眼宇智波斑，而后千手柱间将视线停留在自己面前那一片小小的土地上，手指默默地画着圈，他的声音伴随着穿林而过的风幽幽响起，带着无限哀怨地道：“两年零八个月又十天……”

自他重生回到过去开始到今日，是两年零八个月又十天，漫长有如上辈子失去宇智波斑后那枯燥的，每时每刻都在消磨他生命的时光。

宇智波斑微微怔住。

片刻后，宇智波斑不自觉侧开眼，嘴唇动了动，不知为何，他似乎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千手柱间满是怨念地控诉，“足足两年零八个月又十天没有见到斑，差点以为风魔一族真得干掉了斑……”

虽然那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戏码，但听到千手柱间所言，宇智波斑的眉头顿时就挑了起来，有些不爽，冷哼道：“就凭那些弱鸡？”

却见那个头发已经冒出小蘑菇的男子抬起头看向自己，缓缓道：“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即使是死，斑也该死在我的手上不是吗？”

宇智波斑“哼”了一声，虽然死在某某人的手上似乎意味着他比某个人弱，但事实如此，千手柱间在他眼里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如果说宇智波斑的体质已经是忍者中非人类级别的，那么千手柱间就是尾兽中的人形尾兽，和他打，除非能够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拉入持久战，吃亏的必定是他。

所谓的仙人之体，简直就是忍界的大Bug！

也罢，死在千手柱间手上，也不算辱没了他。

宇智波斑的面色微微和缓了一些。

千手柱间扯了扯嘴角，微红的眼眶顿时变得泪眼汪汪，宽面条的泪水肆意流淌，“可实在是斑你弄的假尸体太逼真了！”

那手感，和当初终结之谷后抱着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宇智波斑抿了抿嘴唇，视线不自觉飘移。

密林幽深，穿林而过的微风飒飒，站在忍界顶峰的两个男人，一个默然而立，一个缩成一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百步却恍然隔世。

好吧，毕竟是他宇智波斑的朋友，总该有一些特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