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醒来后,那小银蛇仍绻成一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入定?!这不奇怪么?总觉得这条小蛇不像青花那青蛇,也不像师傅那条巨蟒,虽然都有灵性,但感觉它们的灵性之间存在服从性,没有自主性。而这条蛇不请自来,让一山更沉思了,这时门外响起师姐的声音:一山,醒了没有?用早膳了。一山一边应着一边从自己房里走出来,关好门。与师姐青花一起去用早膳了。
一山除了跟师傅师姐学习医术毒道之外,还学习了易容术。沈青颜在江湖上得“千面郎君”,是于她非常擅长改头换脸,特别擅长装扮男人,千奇百态,入木三分。这一日,沈青颜又带着徒弟们在一间茶楼里授课:“小山儿,上次你那个角色实在太蹩脚,破绽百出,这次好好观赏楼下的人的表情,神态,还有注意他们说话的语气和口音,可懂了?”“是,师傅。”白一山认真注视着街上穿梭不断的行人或路摊的小贩,仔细地倾听他们交谈的语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生动的表情。青花有点不解一山对于易容的热衷,莫非,她以后要靠这样行走江湖?也曾私底下问过师傅,这易容术可有破解的方法,岂料师傅答她道:要么易容之人没有掩盖其身上的味道,要么这个人是易容高手。
“难得带你们出来玩,多留几天吧,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小山儿,可想家了?”沈青颜看着那个满脸专注的孩子问道。一山似乎没有听到师傅的问话,她这人太较真,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这时,青花撞了一山的手肘,“师姐?”“师傅问你想不想家?”青花抿了一口茶。“啊?二师傅,我,我也好久没见过师傅了,不知道师傅现今如何……”沈青颜却并不责怪一山,淡淡道:“你师傅很好,离十年之期还有三年,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那明天再考核你吧。”
青花听了不免有些伤感,但并未表现出来,虽说她与一山没有亲密到同吃同睡,但从小孤独,与一山一起的7年里,虽然一山并没有想亲近她之意,她发现自己对一山的感情却不再像普通的姐妹之情。她也极力隐忍,生怕一山发现端倪。她始终要回去的,毒谷是留不住她的,如果自己开口问呢?她笑自己天真。又往嘴里抿了一小口茶。
☆、中秋节
这一年,青花14岁,一山13岁。两个孩童都已长大不少,青花少女的身体特征开始显现出来,五官精致,面若桃花,柳眉弯弯,眼睛雪亮,鼻梁高挺,樱桃小嘴,下巴尖尖。因为没有易容的原因,只是用纱巾遮了一下脸部。反观一山,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加上勤于锻炼身体,还算高大健壮,不似柔弱。但因为长期挑食,还没有师姐高,这是她最纠结的问题。
由于沈青颜把考试的日子定在中秋节晚上,一山负责乔装,而青花负责把乔装的一山找出来,且在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一个时辰内青花没有找到一山,算是一山成功毕业。但沈青颜瞧了瞧青花,又瞧了瞧一山,为一山默哀了:小山儿啊,你可要小心你师姐啊。
晚上的龙城热闹非凡,而且今天也是中秋佳节,很多才子佳人出来举办诗会灯笼会什么的。街道上人山人海,青花一身青色罗裙立于城墙高点俯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注意着各路人马。而一山此时已经乔装成一位富家公子,因为每次乔装成农夫粗汉之类的总被青花发现,所以她这次算是拼了的,准备大步就迈进“百花楼”(妓院),想来师姐定然是不会进这些地方的,心里打着小九九,打算进去参观参观,却被门外的妈妈桑拦住了:这位小爷不知是哪家公子?妈妈桑心里打鼓,看这公子穿着上等衣料,但身边又没有随从侍卫,年纪也小,虽然有钱赚是好,最怕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善后。
一山没想过自己会被拦住,一时竟然也有点窘迫,正想胡口编个理由进去却听见小厮通报附近有人落水了。然后街道上很多人都涌到湖边看谁落水去了。古人看热闹的劲真可怕,一山感叹道随即也跟上。
柳树旁的湖上不远处有一艘船,那里正有人呼叫:救命啊!救命啊!求求来人救救我家小姐啊!尽管那人声嘶力竭地叫唤着,仍无一人下水救人,一山不忍,在湖上上演“步步生辉”直登到船上。看了一下情况,还未等那呼叫之人的下一步动作便骤然跳入湖中,施以援手,把在水中挣扎的女子救上船。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那个刚才在船上求救的人应该是这个女子的丫鬟了,一山随即实施急救。一边挤压腹部一边和那丫鬟说了:我等会可能会做出一些于礼不合的事情,但都请你及你家小姐谅解,情况危急。说完看那女子仍没有转醒的迹象,心想,第一次实验竟然来了,人工呼吸呀!既紧张又兴奋!
一山深呼吸,把女子的口张开,度气进女子口中,如此反复,又按了按女子胸口,而旁边的丫鬟看着一山的动作早已目瞪口呆之余还羞红了脸,却又不敢说什么。终于,那位溺水女子的嘴角开始溢出湖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一山见人已醒,打算离开。却听身后一句闷声:你输了。然后不见了踪影。一山拍了拍额头:哎,千算万算,就算不到这里。转头就要运功离开去寻师姐了,刚才那语气,师姐怕是生气了。袖口却被人扯住,随即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若不嫌弃,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一山看着那溺水女子扯着自己的半只袖子,有些不悦道:小姐可以放手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完已不等那溺水小姐如何反应,早已“踏雪无痕”般离开了。那溺水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龙城大户沈府家的千金—沈佳蓉。沈佳蓉此时心情复杂,得知自己被救而且听小翠口中的叙述,那人好像占了自己便宜,但又不愿正眼看自己,也不像普通的登徒子那样留恋自己的美色,她也猜不透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看他衣着也是不凡,会武功,不知是哪家公子,毕竟救命之恩要好好答谢。想到小翠说的,脸又不禁一红。低下头来却捡起一物,是个用上等丝绸所绣的黑色荷包,纯黑的荷包上绣着一朵白莲,还有两个小字:一山。随即紧紧攥在手里,不禁皱眉:难道这是他的心上人绣的?
这边一山一直凭气息去追踪她那傲娇的师姐。本来打算这晚顺利通过就带她去龙城的竹林里放萤火虫的。可惜计划也赶不上变化呀。输了也没什么,可以再赢。但是,师姐生气了,还是要哄的。一山有时候也是太敏感了。一山终于在一个寂静的湖边找到了师姐,却不敢上前,因为她看到师姐在哭了。一山一时懵了。师姐为什么哭了呢?一山静静地在后面看着师姐的一举一动,等到师姐差不多拭干眼泪才露面,还故作气喘呼呼:哎呀,师姐,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一山还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岂料青花已经先开口:我们明天就回毒谷吧(还有三年,你还有三年是属于我的,我不要其他人分享你的一切,让我再自私三年吧)。一山想也不想地回应道:好(师姐,你究竟怎么了?)。师姐我们去逛街吧!一山说完拉着青花的手隐没在热闹的街道里,青花也没有甩开,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她们吃着冰糖葫芦,看着面具摊档,猜猜灯谜,最后一山把青花引到竹林里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一山随手拿起一片树叶运功朝竹林里一棵竹子上方绑着的袋子一割,瞬间很多绿色的点点飞出来了,随后四处飞舞,点点荧光挥动着竹林,一阵晚风吹过,煞是美妙。“师姐,生日快乐!”一山前两天才知道是师姐的生辰,还是沈青颜告诉她的。因为知道得太迟,都没准备到送什么给师姐,临急临忙只好送“萤之光”给她了。
青花却是有些感动,想到一山这两天没什么精神,估计是晚上去捉这些小虫子了。青花第一次和一山说:谢谢!一山笑了:师姐喜欢便好。青花却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一山的唇,然后快速逃跑了。一山还呆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而不远处一只挂着“沈”字旗的船只的主人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黯然神伤:原来他真的有心上人。随即又暗暗吃惊,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而且还匆匆一瞥,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是何时对那人起了关怀之心,才想起自己也到了这般年纪,情窦初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嗯,所以更新速度可能比较慢。望各位看官汪涵。
☆、沈佳蓉
就在一山反应过来,想回去跟师姐解释。毕竟自己身份不明,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一山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你对她好,她便对你更好;一山的世界也很复杂,复杂到即使知道你对她好,她仍不愿意把那些人给牵扯到伤害里,但伤害,好像无处不在。那么,只能尽量把伤害减到最低吧。
忽然出现一批黑衣人把一山围住了,带头的那个说话了: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手?呵,好一个先礼后兵。糟了,青冥也没在身边,不过那把破剑就算在身边也是一堆废铁……一山快速审视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逃跑的路,后面就是湖了,领头人好像看出一山的意图,随即手势一挥,一群黑衣人向一山袭去。
一山虽然武功不弱,但毕竟缺少江湖经验,很快身上挂了几处彩,不宜恋战,踢了最后一人,趁着一个空档,跳入湖中,闭气潜行。那领头人目光阴狠,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还有躺在地上喊疼的手下,淬道:废物!一个小屁孩都捉不住!要你们何用!
一山游过一段后发现没有人追踪也不敢放缓脚步,直到不远处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华丽建筑,心道看这建筑定不是普通人家,躲在内面应该比外面安全吧,至于师傅那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危险。此时的一山受了几处刀伤,面色有点苍白,血还在汩汩地渗,可惜了这件衣服。才穿了没多久就坏了,当真不适合穿黑衣以外的衣衫。一山用尽力气勉强翻进了高高的城墙,跳过了几处偏门,躲过了巡逻兵,终于在一间比较静的屋子轻轻推门而进又快速关门,好像用尽一生力气一般。
“小翠?水够了,不用再加了。”沈佳蓉听到一些声响,以为是小翠进来添水了。此时的她正在沐浴,而一山听到这个有点熟悉的声响却心惊胆战,生怕那位小姐发现了她惊扰了巡逻兵,她现在十分劳累,身上有伤,又有点发冷。精神都不振了。正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走进帘幔下躲一躲吧,还是要挟那位小姐给她金苍药?在一山天人交战的时候,沈佳蓉已经沐浴完毕,正想喊小翠进来伺候却发现门内附近有个人虚弱地爬行,她正想惊叫却又看清那人容貌后反而变得安静。
这时,门外的巡逻兵问道:小姐,刚才接到通知,说有刺客逃进了府上,请小姐务必小心一点,如果发现刺客请联系下属。“嗯,知道了。府上可有人受伤?”沈佳蓉问道。“回小姐,暂时未有伤员。”“嗯,你们辛苦了,我这边没看到什么刺客,还有,现在也有些晚了,你们动静不要太大,免得吵了人。”沈佳蓉看着身旁的人面色苍白,眼底尽是担忧:他是刺客?“是!属下告退!”
一山眼皮有点沉重,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谢谢姑娘替我隐瞒,麻烦姑娘帮我拿点金仓药,上完药我便走。说完,口中一腥,竟然吐了一口血。沈佳蓉此时也慌了,看着他越来越虚弱,自己又不懂医术,也不好叫大夫,只能唤来小翠帮忙了。她也忘记了自己只穿中衣出现在陌生男子眼前,而一山伤得迷迷糊糊,哪里会注意这些。
一山终于有点迷迷糊糊,但当她们抬她到床上脱衣服时,一山的意识还是阻止,半睡半醒之间,她拿了药说自己上药,别说把身体□□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就算是师姐在她也不要□□身体给师姐看呀。沈佳蓉只能担心地在屏风后的桌子旁来回踱步,连小翠也忍不住问了:小姐,那位公子真的是刺客么?但是那位公子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啊,他伤得那么重,也不知能不能好好上药?沈佳蓉终于等不住了,进去一看,一山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沈佳蓉怕人发现他,连忙叫小翠帮忙把他移到床里面,待打点好一切,才让小翠下去休息,还要小翠保密。小翠自然是知道的。自家小姐怕是对那公子有意,不然怎会冒上毁了清誉而照顾那受伤公子。沈佳蓉看着这个熟睡的容颜,不免有些迷恋。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劲了,想到自己是城主之女,追求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都是些贪恋自己美色或者父亲权力的纨绔子弟,倒是这人每次见到她,她都非常尴尬,但他眼中却清明亮泽,丝毫没有平时看到的杂质。这样干净的人,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何许人也?而他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怀着紧张无比又担忧不已的心情渐渐进入了梦境。当沈佳蓉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早已空空,但余温尚在,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上书道: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日有缘相会,定当答谢一二,白一山。
“白一山,白,一山。白一山么?”沈佳蓉念念不忘,随即翻出了那个黑色荷包,看着那朵白莲花下面两只娟秀的小字,不是绣着“一山”还是什么。
白一山离开后返回客栈找二师傅和师姐。岂料已经人去房空。莫不是回毒谷了?还是被人抓了?
☆、出云公子
一山把自己易容成一名糟老头,在热闹的街道上注视着每一个人的神情,试着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是足足一个上午也没甚发现,最后决定在一个人迹罕少的小巷里准备“卸妆”,却偷听到隔墙的两个猥琐男人的对话,A:怎样?现在她晕了,我们要不要(此时说话的声音越压越低)......说完,B附和着说:好!干完就(杀!此时做了一个右手对着脖子一划的动作。),和A一直嘿嘿嘿地猥琐笑着,一山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她骨子里的那种情绪莫名烦躁,让她难以忽略。
一山看四下无人,便爬上墙,看到两个猥琐男正准备解开那位已经晕倒了的“公子”身上的衣衫,拿起几块小石头,捏起了劲朝他们的爪子扔去,痛的反应过来的男子一惊,随即大喊:谁?他们四处张望却找不着人,这时本来做贼心虚的他们,其中一个有点惧怕:要不我们还是快点跑吧?我看这情况有点邪乎。岂料另一个不知道是被什么迷惑了,不肯就此罢休: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可能刚才只是风大,咱继续,嘿嘿……
一山见那两个人仍然不肯断了念头,也不犹豫,翻墙站到他们面前,怒吼一声:住手!那两人一看本能地愣了一下,看清来人后不怒反笑:老头你这把年纪就别多管闲事了,不然没有好果子吃!说完朝另一个使眼色,另一个人会意后准备收拾老头,岂料两下被老头打飞!粗壮大汉看到也汗如雨下,却故作镇定:呸!敢坏老子好事!挥着拳头正想往老头攻去,老头伸出一脚让他摔了个狗啃泥。“东西留下,还不快滚!”那两个粗汉闻言连忙丢下抢夺过来的钱袋,撒丫子就跑了。
一山迅速地收拾好钱袋子走向那位“公子”,拍了拍她的脸庞,怪不得那两个粗汉起了色心,古代人皮肤就是好,还有颜值真的高啊。不行不行,想些什么呢?赶快把她叫醒然后去找师傅她们才是正事啊。那位公子悠悠转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个糟老头,再看看自己的衣服,被扒过的痕迹,大喝一声:淫贼!随即一巴掌甩了过去!一山懵了!她内心是吐糟的:我得罪谁了?为什么倒霉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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