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屠苏与其他人分别后便直奔北海而去,当初遇见的那个青年,他没做多想。后来,得了那一块令牌,再想想令牌上的‘风’字,加之女娲大神曾言“风神飞廉常居人间,他的身份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虽说当初飞廉曾说过到了北海可凭那令牌寻他,但北海之大,又岂是能轻易的于千万人中寻得一人,纵然那不是个凡人,总会有些困难。屠苏到了北海后,凭着手中已知的消息找了几人,却毫无头绪。听来让人不免灰心,但那也仅是因为心中的急切,而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放弃的念头。
这样一找就是一个月。
这一日,屠苏来到一间独处于附近村庄之外的屋子,刚走近,他便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进了院子,果然看见上次见过的那个青年坐在院中。
前次不知身份便罢,如今既然知晓,屠苏不可能再如前次那般,是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百里屠苏见过风神。”
“不必,你同上次一般就是,拘这些虚礼做什么!”飞廉摆手,倒下茶水置于对面,招呼屠苏,“坐下吧。”
屠苏谢过,便依言坐下,果果亦乖巧的立在他旁边。
见屠苏不拘束,飞廉心中也高兴,他久居凡间,对于那个风神的身份,说实话,他真没多在意。
“长琴,不打算出来见见故人吗?怎么说我与你父亲也算同一辈分,我也算你半个长辈了,你从前可不是这般不知礼数。”飞廉语带几分调侃,更多却是他也当真要见见欧阳少恭,也好将火神祝融托付的东西带给他。
少恭原本不打算出来的,但风神飞廉既如此说,他也不好装作听不见。只是从前他与其他仙人相交甚少,而他也不会见到这样子的风神,倒让他有几分意外。如今他这句故人,实在不知该从和说起,不说他自己与他不过就见过几面,也没听说父亲祝融与他熟识啊!心中如此想,话却不能这样说,他一向是偏偏有礼的君子作态,此时自然是也顺飞廉之言向他行礼,得允后方虚虚坐下。 大人总要做些姿态,果果不懂,也就免了,反正在场的人也不会责怒他。而他也听话,除了跑到少恭旁边,低声叫了娘亲,得到回应外便不再打扰其他几人的谈话,自在一边玩耍。
少恭喜着那身杏黄衣袍,此时魂体显出的亦是那一套,飞廉打量一番,道:“你性格变了不少,这喜好倒是依旧。”
少恭回道:“风神却是神采依旧,逾今千年仍流连人间,当真是痴心不改。”
这是说话带刺了,也不知是哪句话惹了他,明明听说他表面上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来着,怎么现今是不做那伪装了。飞廉心里直嘀咕,不过他不是说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全是装出来的了,只是从他所知来看,这人惯于伪装,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会有半分流露,现在这样直接表达他的不乐意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也好。
对于少恭话语里的那点嘲意他也不在意,反而顺嘴接道:“长琴说笑了,人间千载也不过转瞬,于我不过‘甘愿’二字而已。要说情之一事,该来时总是逃不过的。”眼睛在屠苏和少恭身上来回了几趟,“至于你二人,却是有趣了。长琴你既说我痴心不改,我心中高兴,也向来愿意成全有情人,今日就送你一份礼。”
说完,一抬手,桌上便有的三个玉瓶,一白、一红、一青,“此物一个为我所赠,另两个则是受你父所托转递与你,正是玄冥水、燎原火、青萍风。应为你所需。”
“父亲他出来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他急需的东西,但这怎比得上父亲的消息,想到父亲受自己拖累被罚,入归墟千年,他心中便无比愧疚。
飞廉见他面上的愧疚表情,也知他心意,道:“前几日就出来了,但是不便与你相见,只能托我将东西交给你,另外让我转告你,他并不怪你。”说完,又对屠苏道:“祝融也算你半个父亲了,他让我告诉你,好好待长琴,他会时时刻刻看着的。”
闻言,屠苏看着少恭极认真的答道:“屠苏定不负少恭。”
“如此,我的事就完了。你们也早日离去吧,想必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也早知道了。”说完,便悠悠进了房间,全然不管还有人在,这作风,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被下了逐客令的三人也不好硬赖在人家里,自然离开了。
☆、安邑旧址
魂魄、凤来碎片、还有所需的材料也齐全了,是该去最后一个目的地——安邑。
当年,蚩尤用始祖剑刺伤伏羲左臂,神血满天喷发,蚩尤的身躯被消融,就连魂魄也被伏羲斩成碎片,以为消散。实则因伏羲在安邑周围设下结界,将所有魂魄困于其中,防止浊气蔓延,他所洒下的神血与这片充满浊气的土地相混合,居于其中的魂魄便化魔了,而蚩尤的碎片更是重聚,成魔之后能力更是不俗。他们此来当然不是为了找到成魔后的蚩尤,但也差不离了。
始祖剑虽因钟鼓的阻挠未被伏羲毁去,后来众神仙登天后,便被伏羲封印在天宫深处,剑灵襄垣自此沉睡,再未现身。数千年前,雨神商羊预言襄垣会于遥远的数千年后重新出世。如今女娲道襄垣已从天宫出逃,以他对蚩尤的情义,定会去寻他的,所以只要找到蚩尤必然见到襄垣,凤来重铸之事也就有望了。
安邑部落数千年前在首领蚩尤的带领下杀伐四方,无可匹敌,短短几年便荡平长流河以南万里疆土,统一了大大小小三千多部落,可谓风光一时,最终却一夕之间尽毁于伏羲手,让人不得不感概。
安邑地界早成魔地,当然,人间千年,沧海桑田,此方亦已在空间跌宕中脱离人间,归于魔域。历经数千年,当初伏羲所设下的结界也有所破损,虽此地只成了魔界的一个入口,但毕竟时有魔气溢出,周围自是无凡人安居之地,对修仙之人来说,更有义务来此巡查修补结界,以免有魔物窜入人间。
屠苏到的还算巧,结界之力正是减退的时候,而距离修补之日也还有个几日。今次并没轮到天墉城,是另一个修仙门派,屠苏长年独居后山,对世务知之甚少,并不认得那些人,见那些人忙着准备修补结界,而他这个打算偷入其中的人不要说不认识,就是认识他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便寻了一隐蔽之处等待,到晚间,那群人打坐休息后方才偷偷溜进去。
入了结界,呈现在屠苏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荒凉的土地,这里寸草不生,头顶的天空像是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一般。身边不时有魔气飞窜,却俱于煞气不敢近屠苏身。
走过一段路,远处可见一些断壁残垣,但看其破损程度,想必再多过个几年就什么也剩不下了,说是断壁残垣都不准确了,顶多几块稍大一点的石头。脚下也有出现一些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青铜制兵器。往中心去,其破坏程度比之外围好了不少,还有些形状。
最中心处,一面铜镜默然静立。
在这个荒弃的地方,所见的都是被时光腐蚀掉的东西,这面铜镜却完好无损,光亮依旧,怎么看都不寻常。
不明情况,屠苏也不敢乱动,毕竟魔域不同于人间,处处凶险异常。即便这里还未到魔域,也不能小觑其中危险。但他四处查探之后,唯一异常的也就是这铜镜,奈何见识不足,唯一的办法便是问少恭了。
感觉自己好没用呀!少恭会不会嫌弃我笨。不过能见到少恭了,好开心。小小的纠结一下,结果显而易见,少恭已被他叫出来了。
少恭从镇魂石中出来,问了几句自进入此地便一直怏怏的果果,心知他身为草木之灵定是不适这里的魔气,对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只能让他陷入沉睡中修养。处理了果果的事少恭才开始打量四周,做正事。
对于少恭一出现便顾着果果,虽然他也很担心没错,但关心完了果果之后逗没有看他,真是非常不开心,只可惜,屠苏一向面瘫,话又少,那点点不开心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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