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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紫菜包裹在糯米的外面，把糯米们像包身工一样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糯米上铺着透明红色的蟹子，放进嘴里，就会在唇齿开合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三文鱼寿司也很不错，鲜嫩的鱼肉丝毫没有普遍海产品刺鼻的腥味，蘸上芥末，入口后苦辣冲鼻凸显着鱼肉的清甜，反而出奇的可口。

尽管这顿晚餐完全不如上次的麻辣烫来的热切鲜活，但是却让利威尔吃得很愉悦。

为什么愉悦，他也不知道。仅仅感觉，和身边的这个男人在一起时，似乎不需要性·爱就可以把欲求不满的烦躁一扫而空，浑身清爽。无论是喧嚣还是静默，这个男人都有着独处一片天地的特殊气场。

利威尔悄悄的把目光斜向专心食用食物的埃尔温身上。看着埃尔温取下一碟蓝色的和果子，夹了一个扔进嘴里咀嚼两下，眼里透出一丝赞赏，显然对这道点心很满意。

利威尔的心情就跟飘在风中似的。他一边盯着，嘴里照旧“咯吱咯吱”乱响。

第7章 这是第七章

吃完寿司，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利威尔问埃尔温接下来有什么节目不？埃尔温略思考，带着利威尔去了距离寿司店一条街的怀旧电影院。

这家电影院很少播放当红的新电影，总是要至少搁置个一、两年，等新电影搁置成老电影才会放映。并且周一到周日分别放着不同年代的电影，每部电影每年只会播一次。能否看到自己想看的电影，除去蹲点就全凭运气了。

今天恰好是播放2000年之后的电影，埃尔温问利威尔要看什么。于是利威尔咬着下唇在“画皮2”、“失恋三十三天”、“生化危机4”、“YES OR NO”和“大奥2010”中选择了第二个选项。利威尔觉得电影不从头看没意思，再者他对女同和女尊又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干脆选了部早就看烂的失恋三十三天。

埃尔温和利威尔都不喜欢吃爆米花这种油腻且没有特点的零嘴，所以索性不要零嘴，一人买了杯雪碧就进了影厅。两人在选定的座位上坐好，等着电影开场。他们周围的座位也陆陆续续坐了几对男女和约着来看电影的小女生。直到电影开场前一分钟，才有一个莫约16、7岁的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独自走进来坐在了离荧幕最近也是最空的第一排。

电影开始播放了，就像徐徐的流水，时而平流时而急湍，诉说着这个或喜或悲的故事。当故事讲述到黄小仙追着计程车一路狂奔，车中人却没有回过一次头的部分，影院中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评价谈论的人们收了声音，唯独坐在第一排的高马尾女孩轻轻地抽泣了起来。在寂静的电影院里，格外突兀。不一会儿，她擦干眼泪继续安静地看电影。

利威尔隔着几排座位远远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埃尔温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利威尔的脸蛋，凑到他耳边轻声询问怎么回事。利威尔回神，道：“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比电影更有意思吗？”埃尔温闻言，也抬头朝女孩看了眼——女孩呆滞专注地把眼神嵌在荧幕上，脸上泪痕斑斑，一副强忍委屈的模样。

“确实，不过我认为还有比她更有意思的东西。”埃尔温意有所指。

利威尔“嘁”的一声，把注意力放回黄小仙和王小贱身上，嘴里吸着快没有汽的汽水，丝毫没有察觉埃尔温话里的深意。

情节进展到黄小仙参加朋友婚礼的情节时，女孩又哭了起来，大颗的泪珠子断线而下，全砸在她蓝白色麻袋似的校服上，这一哭就哭到了剧情完结……电影散场了，人们纷纷离去。不少人还有意无意地放大言语的音量，抱怨着那个一直哭的女孩影响了他们看电影。女孩把这些话语听在耳里，置若罔闻…...

利威尔和埃尔温离开影厅，经过长廊走到售卖处时，利威尔买了一包纸，对埃尔温讲：“你在这里等我下吧。”

埃尔温看出了利威尔的心思，说：“我和你一起去。”

利威尔点头，转身朝散了场的影厅走去，埃尔温跟在他的身后，锁定了眼前的身影。走过长廊，利威尔顿在影厅入口前，没有进入，埃尔温来到他的身边朝里面望——

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高高瘦瘦的白净男生把一包纸拆开递给女孩，一脸嫌弃鄙夷的表情，却眼里充盈着关切。

“你看吧，该抓住的时候不抓住，这会儿又来哭给谁看？！快擦干净，脏死了。”

女孩依旧没有停下抽泣，伴随浓厚的鼻音颤抖着说话：“谁让你来了？！我又不是为你哭！”

“是是是！”男孩的手微微用力地在女孩脸上擦拭着，“我又不是那个脑子一根筋，感觉不出女孩子心意的人渣！你朋友才打电话来，我就特地丢下一队基友——连野都不打，跑过来接你回家全是我犯贱行了吧？”

女孩把哭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凶恶的表情像是要把男孩就地掐死然后碎尸扔马桶里似的。

僵持片刻后，男孩投降了：“好了好了，算是小的不会说话行了吧？可你什么都不说，对方怎么知道你的心思啊？人家又不会读心术……他转学了，这下好了。”男孩把女孩从座位里拽起来，“以后有什么一定要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很可能就错过了，知道吗？”女孩子听了男孩的话没有停下眼泪，反而一把扑在男孩的肩膀上哭得更大声了。男孩不再说话，右手在女孩背上轻轻拍着帮她顺气。

看到这里利威尔发出个意味不明的鼻音把纸揣进自个儿兜里，招呼了埃尔温一声，两个人悄然离去了。

不说，也许就真的错过了。

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黄小仙，可又有几个能足够幸运地遇到自己的王小贱呢？

自电影院出来，埃尔温并没有把利威尔送回家，他开车把利威尔载到了市中心的大桥上。桥上的两排路灯点亮冷净的白色光照，和远处的霓虹绚彩大相径庭。整座桥上仅仅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埃尔温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备用的外套给利威尔披上——哪怕是夏天，桥上携带着湖面的凉意的狂风也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埃尔温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利威尔身上披着过大的外套，站在埃尔温的身旁，问：“带我来这里干嘛？总不会是看风景吧？”

“啊，”埃尔温俯身，有着烟草香味的呼吸直逼利威尔，“我有问题要问你。如果你回答错了，我就抱着你从桥上跳下去。到时候过个三五天，被泡肿发白的尸体从水底浮出水面，表皮上透着脂肪的颜色和肌理的条纹，血液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如果迟迟未被人们发现打捞，也许还会腐烂发臭、惹蝇生蛆。我和你的脓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湖水流进水库……”

——那对中学生的对话让埃尔温开始有了些许惧怕和期待。埃尔温仿佛预见了自己和利威尔的错失……只要一想到此处，让人遗憾而懊恼的感觉就会如同海啸的巨潮般汹涌奔腾纷沓而至，席卷整个柔软空白的脑子。不止是生理方面，还有着男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不甘心。如今，埃尔温也有点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渴望利威尔，还是男人可笑的骄傲驱使他去尝试征服具有挑战性的猎物。

可总归，他要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