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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其实不常抽烟，因为不是很喜欢烟味。但不代表他不抽烟，他们这群开荒的职业选手们都是从网游网吧里面混出来的，中二年纪的时候最喜欢叼着烟一玩就是一个通宵。

相比叶修抽烟的娴熟姿态，张佳乐倒显得像是一个笨手笨脚的新人。浓郁的尼古丁味道缭绕着这一片。张佳乐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吸了一口之后，慢慢地吐出来，吐成直线状的烟雾。

第一次和叶修见面，好像也是抽烟。那一年初入联盟的百花，就受到了第一赛季的王者嘉世的迎接，结果输得惨不忍睹。客场被嘉世剃了个秃头，原本来之前说要给嘉世一个好看的百花众人全都焉了吧唧的。那一年记者给予百花的关注少得可怜，他们全都恨不得拿话筒扎到吴雪峰的鼻孔上。

张佳乐和孙哲平从萧山体育馆出来，等待嘉世采访结束打个招呼再走。于是就碰到了那一年躲在树下正拿着一朵花撩拨蚂蚁的叶修。那一年的叶修嘴里叼着跟草，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着蚂蚁。那一年的大家也都还没有队服，随便在淘宝上面订购一个同款再戳上logo就是日常服装了。那一年的张佳乐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么厉害的嘉世王者居然会是一个Omega。

最初的职业联盟是真正的被男性Alpha统治的时代，霸图韩文清、嘉世吴雪峰、蓝雨魏琛、皇风郭明宇、微草林杰，哪个不是男性Alpha啊，却偏生多了叶修这个异类。

也不记得过程是怎么样了，那一年那一天的最后，叶修、张佳乐和孙哲平三个人齐刷刷地蹲在地上抽烟，张佳乐还和叶修聊怎么抢boss聊得很high。最后张佳乐终于想起来问叶修是谁的时候，嘉世的采访刚好结束。吴雪峰从选手离开通道出来，对蹲在树下的叶修招了招手，叫着小队长回去了。

当时张佳乐的下巴都要砸碎在地上，一直没有以真身示人的叶秋居然是一个Omega。

后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在网游里面抢boss相遇，在比赛中相遇。

有时候张佳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怪脾性，明明在网游里面和叶修玩得还蛮好的，但是一到真实生活中，除了提荣耀被叶修嘲讽张佳乐再反刺回去，好像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可以说。不像黄少天，只要跟叶修在一起，那嘴炮能够从天安门扯到杭州城。

张佳乐掐了只抽了一半的烟，随手扔到一旁做成蘑菇造型的垃圾桶里面。他实在是不喜欢烟味，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叶修身上的气味吸引。除了信息素天生就契合外，张佳乐觉得自己更喜欢叶修身上那淡淡的烟味和牛奶味混杂的味道。因为那个味道能够让张佳乐放松下来，安神舒缓。

叶修抽烟比张佳乐凶。张佳乐掐了烟他也刚好掐了，不过张佳乐只抽了一半，叶修却抽完了。

那股混杂着烟味的牛奶味又沁了出来，好像是要撬开张佳乐的毛孔再渗入张佳乐的大脑皮层一样顽固。

张佳乐拍了拍裤子上不小心掉落的烟灰，

「叶修你跟老韩在一起了？」

叶修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佳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所以，刚刚我盯着你表达想要跟你单独谈话，你就顺水推舟地想借这个机会来彻底拒绝我。」

张佳乐的身上穿了一件粉白的T恤，那是百花缭乱的周边T恤，官网上卖的，下半身穿了一件迷彩风格的口袋七分裤，还拎着一双像扔进了很多个油漆桶泡过的帆布鞋。张佳乐脑后的小辫子梳得有些乱，却意外的帅气。

他回过头看叶修，眼神执着，熠熠发亮，好像什么都不能折去他骨子里的那份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样的张佳乐，这样一个坚持不懈的人，会让别人觉得拒绝他是一种罪恶。

叶修沉默却也坚定地点头，

「我跟老韩在一起了。」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韩文清我谁都要拒绝。

张佳乐提着自己的鞋子，慢吞吞地往前走，

「老叶，我觉得你挺了解我的。因为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挺像的。如果有人在你从嘉世退役当时，就让你放弃荣耀去玩蛋吧，你会答应吗？我俩都不是五十步的人，踏出了第一步就一定会走满最后的一百步。拒绝并没有什么用啊，叶修大大。但你能够第一个让我知道我没戏了，我还是很感动的。至少不是等赛季结束之后，天都变了，就我一个傻呆呆地等着你。」

「张佳乐这辈子大概也就这德性了，他要回头的话，第七赛季退役之后就不该复出。」

张佳乐一边说着一边走，踩过了面前的鹅卵石路，又踩到了草坪上。他站在叶修面前不远处的人工湖旁边，伸出脚去趟那人工湖的水，时不时又用脚踩踩水底看看滑不滑。

人工湖由浅及深，张佳乐涉水的地方水面才堪堪没过他的脚踝。这一小片湖就像是张佳乐心里面永不干涸的动力源，只要张佳乐还是张佳乐，那么所有他觉得对的东西，他都会坚持下去。现在掰着手指头数，张佳乐就觉得自己还有冠军和叶修，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张佳乐趟了趟水之后，挽了挽自己的裤脚，将自己的鞋子往后一抛扔在岸边，大大方方地踩进着湖水中。

叶修不知道张佳乐要干嘛，但显然张佳乐不是一个胡闹的人。他为了霸图为了冠军付出良多，包括放弃百花，放弃自己在百花粉丝中最后的一点地位。他的疯狂全都用在了夺冠路上。在总决赛的关头，张佳乐不会让自己受伤。他也绝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叶修只需要安静地听张佳乐如何答复就好了。

张佳乐挽着裤脚，慢慢地踩踏着，确定不会滑倒又往前一步。湖水从他的脚踝没过了他的膝盖。张佳乐从湖边这一片树荫的遮挡中彻底走到了阳光下。

光影差距一下子让张佳乐就像被相机拍到镜头中一样，好像让叶修眼前的画面都起了一丝不真实感。

张佳乐将他那顶百花缭乱的小帽子反过来扣在脑袋上，两只手张开笨拙地保持平衡就像傻呆呆的企鹅。他站稳了之后，回头对叶修笑了笑，那是不同于黄少天的另一种活泼开朗。

黄少天的活泼像是生长在没有暴风雨之地的向日葵，每天欣欣向荣，整日里阳光开朗。而张佳乐的活泼，更像是墙角的那一株爬山虎，无论被暴风骤雨刮下来多少次，下一次那青嫩的爬山虎还是会顺着笔直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从不迷路。

张佳乐回头对着叶修笑，还伸出手对了叶修摇了摇，

「张佳乐，要坚持。」

坚持到最后，坚持到他还能打的每一个赛季的最后一秒。

坚持到最后，叶修一天还没登上韩文清户口本他就一天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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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过后，霸图就进入了总决赛前夕的密集训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