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泽楷翻阅资料到十点,又花了两个小时画好符咒,躺到床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这一夜,他意外地睡得很沉。以他的修为,五感通彻,灵台清明,平日里睡着时连发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照理说不可能睡得那么香甜,但他偏偏就陷入了这样的睡眠之中——甚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睡梦里,他见到了一个穿着素色道袍的男人。
那个人的眉目说不上多么俊美,但五官清秀端正,看着觉得很是舒服,神情间带着旁人无法模仿的从容淡然,嘴角挂着一抹慵懒的微笑,让周泽楷心头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熟悉之感。
对方比周泽楷略矮一些,头上没有戴冠,只用一根碧玉簪绾了个单髻,那宽袍大袖、道骨仙风的模样,大有天际仙家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空灵。
“谁?”梦境中的周泽楷,听到自己开口问道。
那人笑了笑,并未回答,只是信步闲庭一般,缓缓踱到他的跟前,然后竟然伸出手,摸向他的脸颊。
周泽楷吓得想要后退,但梦境中的身体却不受意识控制,一步也避走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白玉般修长细腻的手掌在自己脸上缓缓游移,从鼻梁滑到唇上,指尖甚至还从他的两片嘴唇之间探进半寸,轻轻摩擦着他的牙齿舌面。
从小在山上修道,清心寡欲,连仅仅只有过那么两三次的手活都觉到了罪恶感的周泽楷,哪里受过这样的调戏,憋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简直快要崩溃了。
看到青年的又羞又怒,双眼圆睁的表情,梦境里的陌生男人微微一笑,身体往前一倾,凑得更近,温热的吐息随着嘴唇软软的触感贴到周泽楷的唇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他伸手拔掉自己的发簪,绾好的一头乌发随即散落,青年顿时觉得像被一张黑色的网罩住,视线里都是随风飘舞的青丝……
周泽楷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脸颊通红,满头大汗,更糟糕的是,薄被掩盖下的裤裆凸起了一个令他无比羞耻的轮廓。
(2)
这不是春梦,而是他被魇住了。
在分辨阴阳之事上,周泽楷本就是行家,绝对不可能分不清普通的梦境和心窍被迷的梦魇之间的差别。
尤其是他记得梦里面那个人的衣着打扮,还有细白修长的手指,甚至抚摸自己时指尖又软又凉的触感,但就是记不清梦中人——这分明是对方的术法影响,让他认不出自己的容貌。
他盯着胯间的小帐篷,感到了难以形容的羞恼和难堪。
堂堂天师道的门人,居然会被阴邪之物入梦施魇,甚至投入到连身体都起了反应……周泽楷闭上眼睛,开了慧眼,一寸一寸扫过自己的房间。
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周泽楷是极为罕见的先天慧眼。
婴儿刚出生时双目纯净,眉心第三只“眼”未闭,对阳气阴气尤为敏感,可以察觉阴阳脉动,区别出各类非人的能量体。待到婴儿慢慢长大,囟门闭合,天聪渐弱,最多过了三岁,这种能力就会完全消失,变得和常人无异。
但周泽楷这类的先天慧眼却不同。他们不需要以心法锻气开天目,而天生就保有凭慧眼视物辩阴阳的能力,若是不经过特殊的训练,他们甚至无法自己“闭”上慧眼,很多人甚至终身都被这种特殊才能所困扰。
周泽楷自幼修道,很早就学会了“闭”上慧眼的方法,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再次打开,平日的运用已和后天慧眼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差异就是不需要心法辅助,也不会感到疲劳。
房间里空空如也,周泽楷只在床头的地板上看到一团橘黄色的光韵——那是他昨天刚刚捡回来的猫。
在慧眼之中,阳气越重的物体光韵就越鲜红耀眼,而人类和牲畜等活物则偏黄偏橙,阴煞之气则为黑色或灰色。周泽楷此时看到的猫咪叶秋的颜色,正是很普通的动物应有的能量场的色泽。
没有看出猫咪有什么异常,周泽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合上慧眼,用自己的肉眼去观察这只猫的样子。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正值丑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之中阴气最重的时间。
周泽楷租住的房间临街,而港城又是个不夜城,附近街上夜晚一溜都是宵夜摊子,外头的行人虽说不上很多,但也绝不了了。路灯的光线透过半掩的窗帘投进屋子里,周泽楷目力敏锐,足以清楚看到猫咪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没有买猫窝,所以周泽楷取了个大篮子,垫上一床旧被单给叶秋做了个窝。篮子就摆在床头,猫现在正睡在里面,肚皮朝天,扭成一个销魂的C字形,四脚半蜷在肚子上,呼噜呼噜睡得很香,一点不像能作祟惑人的样子。
周泽楷不死心,探出手去,在叶秋的肚子上狠狠揉了两把。
猫被主人闹醒了,半睁开眼睛,喵喵叫了两声,两只后脚踢动了几下,用暖呼呼的肉垫子去蹬周泽楷的手,似乎是在对主人扰它清梦的举动表示抗议,然后艰难地翻了个身,屁股朝外一拱,缩成圆滚滚的一团,前爪抱住耳朵,又睡了过去。
周泽楷默默地收回手,为自己刚才的怀疑感到了隐隐的愧疚。
修炼成精的畜生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在龙虎山学习道门术法的时候,他曾经跟着师傅去附近的村庄收过作祟害人的黄皮子,无论是慧眼所见还是孽畜的反应,都跟面前这只大猫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知是哪路小鬼阴魂竟来招惹自己,但周泽楷自问修为不弱,不管梦中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敢再来,随手收了就是。
打定主意,他从一旁的小柜子上抽了两道符,一张贴在门楣,一张贴在窗棂,又将师傅赠给他的短剑和半截玉佩压到枕头底下,翻身躺回被窝里,闭上眼睛,一边默念心法,一边等胯间那硬邦邦的兄弟自己软下去。
这时候,蜷在篮子里的叶秋猫,悄悄松开一边的爪子,从胳膊下露出一只乌漆漆的猫眼,瞳孔中精光闪烁,一点没有方才那懵懂迷茫的样子。
次日,周泽楷难得一天没有按照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在日出前醒来。
等他在猫咪求投喂的喵喵声中睁开眼时,已经是八点三刻了。他郁闷地爬下床,匆匆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又备好猫粮和饮水,蹲下身摸了摸猫咪的背脊:“出门,你看家。”
叶秋猫仰起头,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手,“喵呜”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时江波涛已经来电话催他,说车子已经停在街口了。周泽楷连忙拿上行头,转身出了门。
待周泽楷的脚步声远去,叶秋猫瞥了眼关好的屋门,一只前爪在轻轻在地上一叩,只听咯啦一声,门锁凭空转了一圈,门板徐徐打开。猫咪一步蹿了出去,又一挥爪子将门掩好,悄无声息地跑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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