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
司马昂刚到顾府正是寅时过三刻,还没进门口就听到了“尸嬷嬷”洪亮的嗓门。
“不行!顾姑娘您得站直啊,脚不能那么劈开!哎,对对对,保持啊……”
“喜嬷嬷!” 司马昂提声一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殿下万福金安。” 喜嬷嬷蹲下身深深一福, “啊,子衿,昨日本王见府里的梅花开的甚好,今早巴巴的给你送了来,连早点都没用呢!” “中秋,快拿吃的来,本王要饿坏了。” “咳咳!” 假装没听见 。 “子衿,你看这梅花,不但……” “咳咳!” 又假装没听见。 “不但好看还好闻呐!不信你靠过……” “咳咳!咳咳咳!” “呦,喜嬷嬷这是怎么了”司马昂故作惊奇“哎呀!看我这忘性多大,都忘了让你起来了!” 悠悠拿了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起来吧。” 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揉着自己麻木的腿。
“喜嬷嬷,子衿现在学到哪儿了?” “回殿下,刚学站立呢” “噢……” 话锋一转“中秋,怎么还不送吃的上来!” 转脸又对喜嬷嬷一笑“嬷嬷,本王的礼仪也是你教的,你倒是说说,本王学的怎么样?” “这……” “但说无妨” “殿下天资聪颖,只是不愿用心学罢了。”
喜嬷嬷看着这位爷,那可真是感慨万千。总而言之就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和大地,感谢皇上大手一挥不再继续让她教下去,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有道是夫唱妇随,本王既是没学好,本王的王妃又何必要精通?嬷嬷觉得呢?” “殿下身为皇子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蕴含皇家风范,威仪天成,自是不需要用心学习。可准王妃嫁入皇家,则是需要好好教导,不出一丝差错,方才符合皇室对女子端庄淑良,温婉惠静的标准。”
“哦?那你是说王妃如今不端庄不淑良不温婉不惠静了?” 冷笑一声“嬷嬷这是在质疑父皇的眼光和旨意吗?还是,嬷嬷自己觉得,本王的王妃太不上台面,需要一个奴婢来教?”
鸦雀无声。“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能言会道的,嗯?” “奴婢不敢…” 司马昂瞄了她一眼“不敢就好,接下来该怎么教,心里有点数,别让本王教你。” 摆了摆手,下人都退了下去。
“子衿…” “寅王殿下万福金安,不知殿下屈尊前来,是来做什么呢?” “咳咳,这梅花开的甚好,我特意…”心虚的摸摸鼻梁,偷偷瞧了那人一眼,这脸色…怎么有点色彩斑斓的意思?
“多谢寅王挂心。只不过小女子眼拙,瞧不出您的梅花开得有多好。定是殿下眼光独到,朽木也能瞧出三分妙来。” “子衿,你别揶揄我了” “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小女子怎敢出言不逊,就算是为了这顾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小女子也该对殿下恭顺有加!”
“子衿” 她没有办法去反驳那些夹枪带棒的愤怨“本王今日的确是有话要对你说” 看见远处叶青朝她点了点头,确保无人偷听才又开口“那日的事情妃已经说与我听了。如今你也知道我是女子,这婚事……”
“殿下自是要什么有什么。我一介弱女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顾家考虑,不是吗!” 顾子衿怒极反笑“可笑人人称道的寅王殿下,京城多少女子的意中人,却也不过是个虚凤假凰的女子!” 双手因气愤微微颤动,眼睛发红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她倒要看看事到如今那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可笑自己曾为她心动不已,那些泛着桂花香气的梦啊,在深夜里夜夜徘徊纠缠,却是织就了一个弥天的幻境吗?那些带着微凉的跳动声,久久回响在午夜梦回的悸动里,却也是编织了一道最美丽的谎言吗?
被人欺骗于是她失意,失落,失望。被人威胁利用于是她愤怒,愤恨,愤怨。至高无上的皇权光环笼罩下,除了屈服和死,还有别的做法吗?
“子衿,你先坐下来”司马昂慢慢引导着,试图让她冷静一些“长话短说,原本父皇想让我与叶赫静娴成婚,但我与她却是再无可能。那时不知为何…我只想到了你,想到与你的接触和那些事情……的确也只有你最合适。就求了父皇把你许给我。我知道这事荒唐,但我能保证三年以后,放你自由。那时你可再寻人家,也是…咳咳,完壁,绝不会毁你声誉。日后,我司马昂定会护你周全。”
顾子衿低了头轻轻笑了一声,司马昂顿时觉得心慌不已,冷不防对上了那双通红的双眼“最合适的人选?原来寅王殿下是把整个顾家都算了进去,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女子甘拜下风。” “子衿……” “寅王殿下,不要再说了。你走吧,二月初二,再来接我。” 声若蜉蝣,气息微微,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会要了命,她真的很累了。
司马昂欲再说什么,也忍住闭了嘴,细细看了她一眼,深深一个躬身后也转身离去了……
☆、司马叶赫篇
司马昂篇: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九天。那天她穿着顾家车夫的粗布衣服站在我面前,几乎是第一眼我就看出了她眼中强压下来的惊慌和敌意,以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狡黠和欣喜,虽然我不知道她在欣喜什么。她的左手掌已经被粗劣的缰绳磨出了血,但是看她的样子…大概我是第一个觉察到的人吧。
再次遇见是在一家小面摊上,她的手掌应该已经涂上了药膏,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大概是从小衣食无忧,被教导的知书达理,连面都不会吃,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了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要是我娶了她,一定要为她订做一双手套,这么美丽纤细的手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才对,让它受伤简直是对美丽的亵渎。
而我这个名不副实的“皇子”,也许这辈子都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任谁知道我的身份以后都会逃跑的吧……所以,静娴,我也不该怪你对吧?毕竟我才是欺骗你的人,任你千刀万剐也不该有怨言才是。至于这场婚事,拒绝就当是我给你最后自由和成全。从今以后如你所愿分道扬镳互不相欠。以后我相欠的,只有顾子衿一人。
叶赫静娴篇:
那年第一次见到阿昂她五岁。那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不太爱说话,小小的样子总是抿着嘴,好像心里藏了很大心事一样。父亲说,阿昂是早产儿,又在没满月的时候受了风寒,所以大夏皇帝把她送来这儿,希望她能养的像南原人一样强壮。
于是,一呆就是四年。
在她九岁那年,大夏的皇帝把她叫了回去。当时我并没有很难过,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玩伴罢了,走就走吧。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些没有她的日子,是那么寂寞那么漫长,漫长到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
再见到阿昂已经是七年以后。我们十六岁。她的五官已经慢慢长开,身量也拔高的很快,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孱弱,开始变得俊秀挺拔。若不是一起生活了四年带来的默契和熟悉,我几乎不能认出眼前的少年。
她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心房。那漫长的七年时光在她的笑容下似乎变得轻飘飘的,随着草原上的风带着七年难以诉说的寂寞飘走了。看着她的脸庞我的面色开始发烫,心头也变得火热……天啊,我是不是病了,得了一种叫司马昂的病?
父亲曾经告诉我,他有意把我嫁给司马昂——大夏三皇子,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她喜欢上我。这也许是场政治联姻,但我相信我一定会快乐,因为……
那天晚上她已经喝了很多酒,在父亲的暗示下,我穿着红裙在她面前跳起了舞。看着她看向我的眼神从朦胧变成了专注,看着她慢慢向我伸出的手和急促的鼻息。我知道,她也为我病了。
之后大概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直到——今年三月,她告诉我她是女子。 不知道她犹豫了多久,鼓起了多少勇气才说出了口。我只感受到被最亲近的人欺骗的愤怒和来自心底最强烈的恨意,我对她说出了那些最恶毒最毒辣的狠话,对待一个骗子还需要手下留情吗?南原女子从来都敢爱敢恨!
那一刻就算她被千刀万剐恐怕我也只会拍手叫好。或许是出于愤怒我故意忽略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悲凉和痛楚,我忘记了她的脆弱和无奈,我忘记了或许她才是最不愿意却不能不伤害我的人……愤怒之下,我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朝她的心口刺了过去。我想她一定会躲开,可是我好像只看见了满手的鲜血和她绝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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