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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嘴唇，爱丽丝接着说了下去：“我又害怕又难过……最后，我就向上帝抱怨——抱怨他为什么让辛西娅出生，让她抢走了妈妈，抱怨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受这种罪。呜呜呜……”

凯瑟琳从爱丽丝的背后抱住了她，就像那时她抱住自己一样：“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明白那种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真的很可怕。”

被抱住的爱丽丝摇了摇头，挣脱了凯瑟琳的怀抱，转过身，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凯特！就是因为我向上帝做了那样的告解，所以你才会跑到我的身体里来的，我才是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听了爱丽丝的话，凯瑟琳简直惊呆了。

☆、敞开心扉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在最初的意外与错愕感消退后，凯瑟琳的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她哭笑不得地道，“这未免太……”

“荒谬？”爱丽丝接过了话茬，但她的语气却完全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可我不这么认为——世界上最可不思议的事儿不是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吗？”

“‘你所求的，或许他已给了你’，还记得史密斯牧师的这句话吗？”爱丽丝接着说道，“他那天说了那么多话，但我唯独对这句印象最深，这些天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什么？”凯瑟琳惊讶地反问，她没想到爱丽丝竟然也是从这句话得到“启发”的。

爱丽丝黝黑的双眼直视着凯瑟琳，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他让我得到了你——你被困在了我的身体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你唯一的依靠，你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被辛西娅分去注意力而忽视我，不会被别人抢走，我会得到你全部的爱，成为你最关心的人！现在你还觉得我的猜测是荒谬吗？”说到最后，爱丽丝大声喊道，整个人如同崩溃一般大哭起来。

听着那痛彻心扉的哭声，凯瑟琳只觉得心里被戳了一个小口，既感到酸涩疼痛，但这些天来淤积其中的压力却也随之流泄了出来，让她隐隐感到一阵解脱带来的轻松。但她来不及仔细感受这份惬意，看着抱头痛哭的爱丽丝，凯瑟琳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爱丽丝，就像之前她抱住因父母之死悲伤痛哭的她一样。

感受到凯瑟琳的拥抱，爱丽丝先是愣了下，接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了对方，哽咽地道：“我没想过会这样的，呜呜……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的，没事了……”凯瑟琳一边轻拍着爱丽丝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着她，眼里同样盈着泪光。

她怎会不明白对方的担忧和害怕呢？

担心对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害怕被厌恶排斥，恐惧自己的自私造成了现今这般严重的后果。

这些天她不正是被同样的恐惧折磨着吗？

却不想爱丽丝竟然——这个自事情发生一直以来一直关心、照顾她的温柔可爱的小姐姐竟会跟她一样。

若说爱丽丝今日对她的殷切关照全是因心虚而刻意而为，凯瑟琳却是绝不会相信的。

因为从小病弱的缘故，她在体会他人的言行上颇为敏感，而爱丽丝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挚与热忱——爱丽丝是个遵循内心涌动的感情而勇往直前的人，这正是她最富有魅力的地方——也正是因此，在这件事上她受到的良心上的谴责和不安更会让她深受折磨。

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她对方的不安与恐惧呢？

凯瑟琳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现在般平静安宁过，而这正是怀中的爱丽丝为她带来的。轻轻一笑——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爱丽丝不是已经率先为她做出榜样了吗？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立时已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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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只觉自己是否正在做梦？

梦里，她终于鼓起勇气做出了这些天来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向懵懂不知，全心信赖她的凯特讲明事情的真相。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不是向坏的方面，而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比她做出的最美好的假设还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凯瑟琳不仅没有仇恨怪责她，甚至还无比温柔耐心地安慰起大哭的她——现在想想当时可真够丢脸的，明明自己要比她大（两个月）呢！

而等到她终于平复了心绪，止住了哭泣后（虽然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打嗝），凯瑟琳却说出了一番让她大惊失色的话来。

……

于是，待凯瑟琳细细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所思所想都一一告知爱丽丝后，她简直是被自己的小伙伴惊呆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这太荒谬了！”浑然不觉地重复着几十分钟前凯瑟琳的话，爱丽丝立刻就把自己的事儿给抛到了一边，急急地反驳起来。

“我觉得一点儿也不荒谬，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不是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吗？”凯瑟琳听了爱丽丝的话，几乎险些笑出声来，难得兴起了几分促狭的心思，遂用爱丽丝之前的话将了她一军。

“呃……”爱丽丝果然被堵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有些不讲理地挥手道，“这不一样！”

“可我确实在你身上延续了生命，就算我因此就更亲近你、在心里更偏爱你，这又有什么不对呢？你完全不需要感到内疚，要做到完全公平公正除了上帝有谁能办到呢？”不等爱丽丝继续开口，凯瑟琳便上前拥住了她，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感谢上帝……实现了我们两个人的愿望。”

到了这一步，爱丽丝如何还不明白先前那番话是凯瑟琳为了宽慰她才说出来的呢。她倒没有怀疑那番话的真实性，甚至换位思考一下，她竟然觉得自己完全能够体会对方的心意（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而那些私密的心情凯瑟琳原本是不必对她完全言明的，这更是让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善良体贴。

在听了这番真情流露的低语，爱丽丝的心里也顿时也柔成了一片，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了凯瑟琳。

“也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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