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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噩梦。

黎冰一觉醒来,身上暖洋洋的，鼻尖却湿湿凉凉,呼吸的空气也带着冷意,周遭昏昏暗暗，只有操作台上的各种仪表发出淡淡的荧光。

“醒了？”知道他怕黑,雷诺手指轻动,顶棚上亮起一盏小射灯,与其同时,小艇外面也亮起了两道强光。

有了光亮，心情放松下来,黎冰看了眼身上加盖的被子,视线转到前方，小艇还在礁石间徐徐潜行,与其说周围那些凸起是礁石，不如说是海底山脉，山脉此起彼伏，蜿蜿蜒蜒的看不到尽头，深海植被和珊瑚布满上面，很多浮游生物和深海鱼类穿梭其中，在强光照射下，反射出斑斓绚丽的色彩，原来深海的生物并不是透明的，原来深海的生物种类繁多，原来深海里也有珊瑚。

细长的生物在光线里一闪而过，黎冰惊疑的睁大了眼。

“那是……”速度太快，还不清楚。

“海蛇——”

“海蛇？”好长、好大的海蛇，好像巨蟒，完全超出了以往所见，脑海里尤在消化海蛇带来的震撼，眼前又出现了更多惊人的画面。

黎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面，虽然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但是光柱照射到的地方，除了那条一闪而过的海蛇，陆陆续续还有许多知名不知名的生物被光亮惊到，四处躲藏，弄得珊瑚丛中一阵混乱，大鱼小鱼乱窜，竟有几分趣味。

潜艇在珊瑚丛中徐徐前行，两束强光照到远处的山坳，一头十多米长的座头鲸缓缓扇动着两只超长的前翅，潜艇继续前行，随着角度的变化，赫然有一头不及它一半大的小座头鲸紧紧的贴在大座头鲸的腹部，看那姿势该是正在喝奶，另外一头身量稍比大座头鲸小一号的雄性座头鲸静静的护卫在小座头鲸背后，远远看去，就像雌雄两头座头鲸将小座头鲸合抱在怀里。

一家三口动作统一的扇动着长翅，小座头鲸依偎在母亲怀里，画面无法形容的和谐温馨，黎冰整个人都看傻了，久久都不曾眨一下眼。

随着小艇转过山坳，眼前出现了更多的座头鲸，座头鲸已经列为濒危海洋生物，一下子看到一群，黎冰心里说不出的震撼，数不过来的庞然大物倒着身体悠然的悬浮在海水中，偶尔扇动一下长翅，摆动一下尾鳍，姿态优雅，给人一种特别安静宁和的感觉。

心似乎也随之安定下来，呼吸都变得极为舒服了。

黎冰正想仔细看看这些庞然大物，外面的光线却突然消失，眼前陷入黑暗，就连小艇里的射灯也灭了，他下意识看向雷诺，却见他指尖在操作台上一阵敲击。

不等他问，雷诺解释道：“光线会刺激那些带着幼鲸的大家伙，他们要是发起火来，我们这艘小艇根本应付不了。”利落的完成潜艇调控后，雷诺两眼看着漆黑的外面，沉声道：“这么多的座头鲸聚集在一起，里面还有不少幼鲸，很容易引来猎食者。”

“猎食座头鲸？”除了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哪里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座头鲸这样的大型生物？

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看出他的想法，雷诺沉声道：“这里是深海，人类还下潜不到这个深度。”

黎冰的职业是保全公司经理，但他爱好潜水，对于海洋相关知识的掌握，不比专业知识差，人类现在还在用超声波探查海底构造，即使知道海底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却还没有研究出可行的开采技术，而人鱼却在人类毫无所查的情况下，已经在海底造城，甚至能够在陆地和海底自由往返了！

嗡——

突然的警报声打破了小艇内的静默，雷诺波澜不惊的面色突然有了一丝紧绷，借着仪表盘上的点点荧光，黎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生物探测器，只见探测器投影在半空的屏幕上，有几个红色小点正向座头鲸群所在的位置靠近，那些红色小点速度很快，座头鲸群似乎受到惊扰，一小部分向着红点迎面挡去，另一大部分往相反的方向快速移动。

那一小部分代表座头鲸的绿点迅速被红点吞没，那些红点随后向着大部分座头鲸的方向迅速移动，眼看着就要追上，黎冰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

就在大部分座头鲸快要移出探测器监视范围时，监视器捕获到外围有不少红点快速靠近，屏幕上，代表座头鲸群的绿点被迎面入侵的红点冲散，在前后夹击下，代表座头鲸的绿点迅速被靠近的红点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屏幕上。

即使没有看见血腥猎食的场面，但通过屏幕上的显示，足够让人惊骇震撼了，什么样的生物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吞噬掉十多米长的座头鲸，还不只一头，而是足有三十多头数量的座头鲸群！

黎冰学习了潜艇驾驶指南，但上面没提过生物探测器上的红点代表什么，他只好问雷诺，“那些红点是什么？”竟然会让小艇发出警报！

雷诺看着屏幕，沉默良久说了句，“别怕。会没事的。”

代表座头鲸位置的绿点彻底消失后，猎食者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不住的在原地盘旋，似乎等着再有猎物羊入虎口。

耳边的警报已除，但屏幕上的红点还在一闪一闪，雷诺静坐了几秒，重新在操作台上忙碌起来，黎冰不死心的又问，雷诺转头看来，缓缓吐出几个字，“这里已经靠近驻地了，能掠食座头鲸的，就是那些死亡谷的变异生物。”

“真的有变异生物？”那该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没有回答他，雷诺在操作台上自顾自的敲敲打打，黎冰翻看过潜艇操作指南，知道他在发信号，但对方却没给他回应。

在操作台反射的荧光下，雷诺的神情越发冷然。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雷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驻地那边没有人回应。”

“会不会出事了？”如果连座头鲸都能轻易扑食，那小小的人鱼又怎在话下？

雷诺又接连几次发出信号，俱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黎冰看着屏幕上盘旋的红点，心里直发憷，自个不想活自杀是一回事，坐在小小的潜艇里，被陌生的生物包围，面临可能被猎食的局面就是另一回事啦。

“我们没有武器吗？”面对可怕又未知的敌人，黎冰自动把雷诺当成了自己一个战壕的战友，语气里多了同仇敌忾的味道。

根据屏幕上显示的数量，雷诺评估后，道：“数量太多，以一敌众不可能。”

雷诺指尖摁下操作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控制面板上的荧光渐渐变得微弱，仿佛能量就要耗尽一样，黎冰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由得一紧，“你把驱动装置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