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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这一天早晨，赤羽信之介醒的很早。

他还是住在正气山庄——当然，他在别的地方是有房子的，但是现在就算他回去也只有一个人，那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他晚上完全没有睡好，梦里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譬如说，多年以前蓝衣人拂过琴键的指尖，无双开火以后枪口冒起的硝烟，温皇淌着血的掌心。

然后他从梦中惊醒，被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

而正气山庄笼罩在一层轻柔的绿色纱幕里，窗外的桃花，颤颤巍巍地开出了第一支花。

“军师，你的脸色不好。”

他走进客厅的时候欲星移这样说道，这一天欲星移并没有去北冥封宇那里陪床，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鳞王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一天北冥觞也在正气山庄，就好像欲星移之前说的那样，他真的要帮助北冥觞处理海境的事务了。

要不然就只能把北冥华从国外叫回来了——欲星移这样假惺惺地威胁到，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对北冥觞说这种话对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鳞族师相自然是把海境放在第一位的，尽管这样可能会让北冥觞憎恨他。

欲星移并不在乎。

他们按照公子开明破译出的那份资料按计划监视了凶岳疆朝在城市各处的据点，九界各方面都派人参与了这次行动。各种意义上的，这个城市笼罩在浓重的阴云之下，一种压抑的气氛已经扩散开来，所有或多或少的不合法的场所里都应该有人交换着这一点消息——就要变天了。

因此此时此刻九界大部分领导人都在正气山庄，当然苗疆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是被颢穹孤鸣交给竞日处理了，现在竞日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一大堆资料，不时用笔在上面做个记号；无情葬月也不在，不过道域一直不怎么管这种事，那倒没什么奇怪的；北冥觞站在角落里，整个人显得局促极了，就算他再怎么看欲星移不顺眼，也知道自己其实比欲星移差远了；而这一天上官霓裳也在房间的一角，她和北冥觞年龄相仿，但是气场看上去完全不一样。

在这个时候，俏如来走进房间。

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脸上的黑眼圈简直明显极了，他对赤羽说道：“赤羽先生……我们晚上一直在监控温皇前辈那边的情况。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给温皇前辈处理了伤口，提供了饮用水，但是没看见有食物……”

“我知道了。”赤羽点点头，他的声音听上去过于沉着了，甚至让人听起来觉得他并不真正在乎。

那是完美的伪装，而他们每个人都精于此道。

北冥觞在角落里，欲星移其实有意无意地挡在他的前面，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现在他皱起眉头来，犹豫了犹豫，还是开口低声叫道：“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