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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切，友好，却又带着疏离。

不过这不知是随着时间积淀还是通过什么特殊事件忽然出现的神秘感反而使他人气大涨。也正因如此，除非是非常棘手的案子，很少有委托人找上门来委托这位名声在外的侦探。没有了与外界的频繁的交流，这种生人勿近一般的神秘感也与日俱增。

“说什么‘如有神助’，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神嘛。”一日，在工藤习惯性地查看有关自己办案的报道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吐槽。“明明都是我在工作......”

“是，是，功劳全是你的。”合上报纸，工藤的语气有点无奈，“这次如果不是去现场看一下的话，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了。”

没错，此刻看不见人却能确实地听到其吐槽的，就是一直以来与侦探一同活跃在案件现场的幽灵助手，黑羽快斗。不过工藤本人从来没有在媒体前提到过有关自己这位助手的任何情况。猜想这位名侦探背后一定有能力逆天的辅助势力的闲人不在少数，不过都因为情报不足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想。久而久之，有关名侦探的神秘助手的传言也不胫而走，甚至在一些地方发展成了怪谈。

当然，说是“怪谈”也不准确。因为借助这位看不见的助手的能力，工藤本人的确是可以做到与死者本人对话，甚至是亲临案发现场的。

“对了，你上次说到的那个被重物击打致死的受害人，事先和凶手有过接触哦，”黑羽回忆着上一次时间回溯所搜集到的情报，“不过动机不明。他们之前应该没有过节才对。”

“证据不足的话，下午再去确认一下好了，”工藤查看了一下时间，“在遗体火化之前。”

“我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偷懒了？”最近经常被要求发动时间回溯的黑羽多少有些不满，“查清楚这些事不是你的工作么？全靠我回到那个时间去收集情报是不是太作弊了点？”

“我也不是每次都需要你帮忙，”工藤起身为自己去煮咖啡，好使精神可以足够应付下午的调查，“如果这次案件不是发生在十年前，相关人士也因不可抗力去世得只剩一位的话，光凭警视厅的那些热血新人们也能解决。”

“也别总是喝咖啡，睡个午觉才是正道吧。”黑羽岔开话题。就算幽灵不需要休息，活人还是得通过睡眠来恢复精力的。

“没时间了，”工藤对着不远处的镜子整了整领带，“一会儿还要和委托人会面。你也知道那人有多难对付......”

的确，能就十年前的案子找上门来的委托人，不是什么神秘主义的狂热信奉者，就是抱着某种执念，心绪被囚困在过去无法解放的可怜人。

“不过距离会面还有近一个小时哦？现在出发也太早了。”黑羽提出建议，“干脆，聊一会儿再出门？”

“也行，”工藤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没有经过思考就接纳了这个邀请，“你想聊什么？”

“你说聊什么......”并没有抱着明确目的，只是单纯想聊会儿天的黑羽想了几秒，“我啊，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嗯？请。”很久没跟人聊过天的工藤此时也想放松放松。

“既然你都能通过时间回溯的方式进行查案了，”黑羽说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干脆通过我的能力抹除那些人的死亡呢？”

这样很多悲剧都能在发生之前被避开，世界上也会少一个死于事故或是人情的无辜的家伙，也会因此拯救很多因冲动背负了罪名的灵魂。

“你认为只要抹除了死亡就万事大吉了？”工藤不以为然地将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就算这一次的死亡可以被避免，人与人之间的过节是不会消失的。憎恨依然会继续，不满仍旧会积累，总还会有爆发的那一瞬。”他吹了吹刚煮好还十分滚烫的咖啡，“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无辜的人。”

“......”认为工藤说得在理，黑羽没有打断。

“而且你认为那些罪犯真的会因为一次罪行的被抹消就会得到拯救？在有动机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这一次作案失败了，他们还是会尝试下一次？”

“谁知道呢，”工藤只是一耸肩，没有给出肯定答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喝下一口咖啡，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说着自己的结论。

“如果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才行。”如果只是通过一个幽灵善意的抹除死亡就能够逃脱罪责，这世界该是有多么天真啊。

“啊啊，是我天真了，问了这么蠢的问题还真是对不起了——”黑羽不置可否地拉长了声调，话题也就这么简短而高效地结束了。

喝完手头的咖啡并将马克杯洗净归位，工藤看了看时间，便准备起身去参加会面。他拿起靠在手边的黑伞。

“上来，”他走向玄关，“要出门了。”

“喔噢。”在侦探出声提醒之前，幽灵助手便完成了转移。

经过这长久的长久的相处，工藤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的思维能够被听到。反正能够听到的也就只有那家伙，思维的部分透明化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推理说出口之前还有跟人讨论的机会。

不过，工藤也逐渐学会了将深层次的，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思想埋到思维的更深处，深到连那位幽灵助手都没有办法听到。

你问我为什么不允许你把那些可怜人的死亡抹消？

哈哈，不是很简单么，理由。

行走在去往会面地点的路上，工藤挑起嘴角笑得信心满满，眼底却是他自己都看不到的阴霾。

我能通过你的能力拯救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能让那些本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站在现实的地面上，看着他们在案件没有发生的世界线之中和自己毫无关系地继续着生活，却唯独没有办法抹消你的死亡。

你要我如何，带着这些案件的糟糕的回忆，看着那些家伙毫无顾忌地活着？

你要我如何，在亲眼看到你的死亡却最终什么也没办法改变的情况下，看着你去拯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