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岛上渐渐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不知红土大陆是何年何朝。
岛上除了叶冥砂和圣德灵霄还住着两个人,轩词和圣德璧侯,若非如此当初轩词送灵霄纸鸢时也不会提醒她若要逃命就往旱麓岛走。
旱麓岛虽属于盛莲,但盛莲统治时期禁止任何人登岛,久而久之红土大陆的人们几乎遗忘了世上还存在着这么一个仿若仙境、与世无争的桃花小岛。不过,也亏得如此才让逃到岛上的四人有了平静的生活。
住在岛上,圣德灵霄织布、种田、打猎、酿酒。叶冥砂看灵霄织布、看灵霄种田、看灵霄打猎,以及时不时喝点酒。有时叶冥砂看灵霄织布能定定的看一天,灵霄每每见到这样的叶冥砂心中都如刀割一般疼痛,但却无能为力。
叶冥砂努力构建的王朝在两年前的那一天分崩离析,将她击得体无完肤。她不是没试过慢慢再站起来,但那一次彻骨的痛给她留下太多后遗症,每次颤颤巍巍要站起时那种痛都会带着嘲讽卷土袭来。身体也日渐消瘦下去,隔不了多久那熟悉的绞痛就会光临一次,最初只是腹痛,到现在已经发展到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都痛得难以忍耐。痛得厉害时,了却自己性命的力气都没有。
弑父弑父!梦中经常响起这个声音,以及白道襄君恶毒的讥笑。如今再没有能力握剑,每次握住剑柄,全身都会止不住的发抖,都会想到手起刀落圣德鸢彦的头颅滚落到脚边,残缺的尸体却能说话,不停的对她喊叫:“女儿,女儿,是你杀了我,是你亲手杀了父亲!”虽然对圣德鸢彦没有多少记忆与温情,但她的身上终究流淌着圣德鸢彦给予的血液。叶冥砂!是你杀了父亲,弑父的恶魔!
并且,命运何其可笑,圣德灵霄是她的疼痛源头,却还要与之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刻刻与之相处。命运更可笑的是令叶冥砂中了叫做圣德灵霄的毒。夜里,圣德灵霄就躺与她同一个房间对面的床上,多少次她悄然起身,借着着月光凌空慢慢抚摸灵霄的额头、鼻梁、脸颊、嘴唇、脖颈、身体……明知不对,明知不该,明知不可以,却就是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不下。只能等着孽火渐次将她燃烧亦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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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冥砂仰躺在茅屋顶上,看着满天星斗,手握粗劣的酒壶,壶中的酒却甘甜芳香。离开了盛莲皇宫,再没有喝到过秘酿桃花酿。不过,现在她手中的酒却更比桃花酿清甜醇香,是灵霄在旱麓岛寻了最好的材料,再取最好的泉水酿造而成,名叫桃花醉。
“以前盛莲皇宫中的所有桃花酿都是由霄儿亲手酿造。”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叶冥砂懒懒的看过去,是圣德璧侯。
“你一定不知道桃花酿只有盛莲宫中才有的原因在此吧。关于灵霄,你不知道的还多,你对灵霄的印象基本都是假象,你们之间的误会太多,我也懒得一一解释,就说一件事吧,灵霄身边的婢女翠云其实是你的手下吧,当时翠云自愿与白道襄君、翡晴一起演一出戏给你看,现在想来翠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嫁祸给灵霄的吧,可惜翠云那个傻丫头哪里玩儿得过白道那只老狐狸,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璧侯一边说着一边脚步轻快的走上屋顶,也仰躺下来。“你两年没说过一句话了,我很好奇,你还有语言能力吗?我更加好奇,灵霄是如何忍耐下来与你朝夕相伴。”
听见璧侯的话,叶冥砂心中一凛。却不想说什么,心里想着:苍羽就是翠云,翠云就是苍羽,原来苍羽的死和灵霄无关,是白道襄君的阴谋。不过苍羽已经死了,无所谓了,不重要了,我现在活着不也相当于死了。桃花醉的确比桃花酿好喝,不过桃花醉也不能让我一醉解千愁,莫说解愁,记得来到旱麓岛,我便日日酒不离手,却从未醉过,连忘忧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么?
是的,叶冥砂两年来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不是不愿意与灵霄说,只是不想说,渐渐的变成了懒得说,不再说。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说话就不痛快吗?”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是轩词。他看看一脸懒散的璧侯,再看看已经不成人形的叶冥砂,说:“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叶冥砂知道轩词所说的外面是指红土大陆。这个话题她不想听,外面如何了谁还在乎呢。
轩词不管她在乎不在乎,收起平常挂在脸上爽朗的笑意,严肃地说:“白道襄君假意扶持叶冥破统一红土大陆,两年前校场旧址一役夺了你的兵权,逼走你和灵霄,随后白道襄君便开始在各国征兵征粮开始进攻白境,原夜曦士兵在战争中死的死伤的伤,白道襄君将征兵年龄降到十二岁,谁家有十二岁以上的男孩都必须参加战争,百姓家中没有强壮劳动力还要上缴沉重赋税,两年来与白境的战争令百姓困苦不堪。你听了就没半点愤慨,就不想杀回红土大陆救百姓于水深火热?”
“为什么是我?”叶冥砂看向轩词,缓缓说道。两年来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来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未完待续】
☆、69章
69
叶冥砂用沙哑的声音问轩词为什么担负重任的人是她,她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发生的事都是选择她。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倒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也比现在好。
轩词看了看叶冥砂,不在意她的情绪,只是有些惊讶这人憋了两年竟然忽然又说话了。“为什么?因为你是简兮派门人,因为你是林晚谢的徒弟,因为你是多少年来唯一能与简兮上人、白道襄君、噬夜相提并论的人。如今白道襄君祸害百姓,杀了他是最迅速结束灾难的办法,除了你还有谁能和他一决胜负?”
“我不行。”叶冥砂说,语气平淡。两年前就已经证明她不是白道襄君的对手,无论心计还是武功。
轩词不理会叶冥砂,自顾自地说:“简兮上人精通十八般兵器,门下徒弟九人各学一种兵器,唯有大徒弟白道襄君学会了三种兵器,刀、剑、镖。以及小徒弟噬夜聪慧过人,学会了十种兵器。叶冥砂,你会几种?”
叶冥砂未想到轩词会问这件事,回答道:“曾经会一种——剑。现在会两种,喝酒与等死。”说完一脸冷淡地闭上双眼。
轩词听罢,摇了摇头,“不对,你从来都会两种,以前是剑和枪。现在仍旧是剑和枪。”
叶冥砂听到此处,心中一惊。知道她会使枪的人这世上除了她自己根本没其他人,并且她平时从不使用枪。扭头看向轩词,她忽然明白了少年时想不透彻的一件事。
那时,她还在岐阳相国府,未练熟悉剑法,师父却忽然教了枪法。当时她就觉得诧异,并且发现诸多疑点。不过,后来忙于练剑便渐渐的也就忘记了此事。今天轩词提起,她又想了起来。说:“你是林岱晟。最喜欢喝桃花酿的林岱晟。”
轩词不反驳也不承认,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她:“记不记得你学枪法用了几天?”
“没用几天,几个时辰就会了,只是练得不算好。”叶冥砂答。心想,也只有师父林晚谢的孪生弟弟林岱晟才能和师父如此酷似,才能将师父的动作话语学个八九分。难怪第一次在盛莲皇宫看见轩词时误以为是师父。
轩词听了,大笑起来,得意地说:“不愧是简兮派中的佼佼者,几个时辰就能学会我花了三年才学会的枪法。我敢断言,你学全十八般兵器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学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去街上耍把戏卖艺。”
“也对,仔细把剑和枪练好就能匹敌白道襄君了。”
“怎么可能。”叶冥砂说得平静,她说的是真话,两年前的她剑术已经不差,却还是败给了白道襄君,至今都记得那一掌直直拍过来,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的她,更加没有战胜白道襄君的可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酗酒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这样的手劈柴都有问题,如何提剑?并且,一握住剑那个梦靥就汹涌而来,她胜不了,连她自己都胜不了。
轩词随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双握着酒壶仍在轻轻颤抖的手,忧心的皱起眉头,不再说什么。但他心中仍旧有一种叶冥砂能够救世的笃定,那感觉一如十多年前自谷底救起她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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